一頓麼。
”
小蝶一時義憤填膺:“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啊!”
江小樓支頤淺笑:“初來乍到的,你就如此奮勇敢為,膽子還真不小。
”
小蝶一聽江小樓這話意思不對,連忙腆着臉笑道:“小姐,奴婢還不都為了你打抱不平嗎?”
“以後做事說話,都要動動腦子。
我今天這樣做,不過是給謝伯父留下顔面。
若是真把事情鬧大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我和謝四小姐又沒有深仇大恨,何必窮追猛打?”江小樓這樣說道,她不過是用在太無先生住處偶然被毒蜂叮咬的痕迹來渾水摸魚而已,就是希望事态平穩解決。
小蝶心裡還有些憤憤不平,卻不敢和江小樓争辯。
郦雪凝看着小蝶,不禁搖頭道:“你呀,小樓何曾讓人家欺負過,她肯寬容别人,為何你卻不可以?凡事以和為貴,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一件好事嗎?”
郦雪凝完全是從寬容、諒解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卻不知江小樓心頭另有一番盤算。
這麼一點小事,根本無法傷害到謝四小姐在謝家的地位,何必多此一舉、浪費口舌。
江小樓下意識地看向雪凝,對方的眼睛太清澈了,雖然有歲月投下的憂傷,然而更多的是甯靜,仿佛天然的黑色寶石,永遠充滿憐憫,理解,飽含人才有的感情。
江小樓不禁想起自己,每次在照鏡子的時候,她總是避開那雙眼睛。
不知不覺中,她的眼睛裡有了太多的仇恨,專注而野心勃勃,時時刻刻在等待着撕咬獵物。
她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有郦雪凝這樣的朋友呢……
“就怕人家不願意呢!”小蝶沒注意到江小樓的神情,隻是碎碎念着,正巧謝家的婢女菁菁進來換茶。
小蝶悄悄看了低眉順眼的菁菁一眼,立刻把嘴巴抿緊了,不再吭聲。
郦雪凝瞧着小蝶一副苦大仇深、警惕萬分的模樣不覺好笑,她以為這丫頭怪傻的,還知道隔牆有耳,總算沒有傻到家。
謝瑜回到自己的院子,一眼瞧見婢女正在修建院子裡白海棠的枝葉,不由氣血上湧,快速走過去,一把搶過婢女手中的剪刀,咔嚓咔嚓,毫不留情地剪了一地的花瓣。
她挑着花心去剪,越剪越是羞憤不已,等到滿枝花瓣零落,卻仿佛把她自己的心也給揉碎了。
陌兒瞧着那花瓣飛舞,紛紛落地,生怕剪刀傷了謝瑜白皙的手,一時急了,趕緊去搶她手裡的剪刀:“小姐,你别吓着奴婢!小姐!”
她自己本是好意,卻不想謝瑜心情最是不好的時候,手中下意識地一用力,剪刀頓時在謝瑜那雪白的手心劃出一道血痕,血頃刻之間咕咕冒了出來,謝瑜突然尖叫一聲,把她往邊上猛地一推。
陌兒驚駭到了極點,一下子沒能站穩,向後跌坐在地上。
“你想害死我!這個家裡人人瞧我是多餘的,現在連你這個丫頭也跟着她們一起欺負我?你看看我的手!”謝瑜憤怒地尖叫起來,旁人若是聽見,絕難以想象她小小的身軀内能發出這樣尖銳刺耳的聲音。
陌兒整個人都吓呆了,哆哆嗦嗦的,還沒來得及辯解,那把剪刀一下子飛了過來,摔在她的腳下,陌兒戰戰兢兢的,然而謝瑜卻像是氣的狠了,站在那裡臉色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陌兒吓壞了,連忙爬起來去扶她,誰知被謝瑜一把推開。
院子裡的動靜驚動了屋子裡的顧媽媽,她連忙快步出來,瞧見所有婢女都站在廊下不敢靠近,而小姐搖搖晃晃要倒,陌兒傻愣愣站在一邊,不由把臉一沉,道:“都忘記規矩了麼,還不去做自己的差事!”
婢女們垂頭摒息地退了下去,皆是不敢看顧媽媽一眼。
顧媽媽趕緊上去攙扶謝瑜,又向陌兒使了個眼色:“你是死人啊,快扶着小姐!”陌兒猶猶豫豫,還不等伸手去扶,謝瑜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甩開顧媽媽的手進房去了。
顧媽媽進了門,隻見到四小姐坐在鏡子面前,身體一動不動,隻是盯着鏡子裡的人,神情充滿了異樣。
謝瑜年紀不大,可卻别有一種獨特的風韻,她的一颦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似足了當年那位風情萬種的歌妓。
然而經受過富貴人家淑女教育的她,遠非那等煙視媚行的女子可比。
光是笑容和眨眼的動作,她已經對着鏡子練習了千百遍,把小姐的尊貴和與生俱來的風流結合起來,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憐愛。
可現在,她卻恨不能砸碎這面鏡子。
“小姐,您到底是怎麼了,出去的時候還歡天喜地的,怎麼回來就生氣了。
丫頭們不懂事,想打想罵還不是随您的便,吩咐奴婢一聲就好,怎麼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發怒,回頭傳出去了那可怎麼辦喲!”顧媽媽不自覺地道。
她是謝瑜的乳母,算是這院子裡最親近的人了。
謝瑜轉過臉來,一張面孔雪白,她看了一眼顧媽媽,沒出聲,隻有兩行淚水沿着臉頰流了下來。
“哎呀我的好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快别哭了,有什麼話都和奴婢說。
”顧媽媽自己的兒女早已出府成家,身邊這位小姐看得比天還重,一見她哭立刻就心慌意亂。
謝瑜隻是咬住雪白貝齒,眼睛通紅:“我在謝家早已是人人嫌棄,今天更是顔面掃地,還有什麼可說……”
顧媽媽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