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淳風有瞬間的緊張,看着江小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等他勉強支撐着站起來,才擺出一張義正言辭的面孔:“江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江小樓臉龐有一半在柔和的夕陽裡,浮在表面的是溫和的笑:“我不過想要請道長你來做客而已,何必如此緊張。
”
做客,有這樣做客的法子嗎?伍淳風不是傻瓜,他一直注意着将他團團包圍的那些彪形大漢,那些人雙手抱拳,目光幽冷地盯着他,似乎随時會撲上來将他撕成碎片。
看着眼前的場景,伍淳風心裡有些沒底,手指有意無意握緊卻又松開,臉上露出一絲責難的神情:“江小姐,我不過是替你合了八字,而且都是據實評斷。
你今天如此無禮,到底是為了什麼?”
江小樓看着對方緊張到失了顔色的神情,笑道:“不過是想問道長幾個問題。
”
周圍那幾道視線更加陰冷,伍淳風明明脊背發抖卻還要強撐:“問什麼問題?”
江小樓眼睛深長,語氣緩慢:“昨天道長說,關于我的生辰八字的那些話可是真的?”
伍淳風挺直了腰闆,神色鎮定:“自然是真的。
你可别忘記,通過你的八字我早已合出了你的過去,絕無半點謬誤。
”
江小樓笑意暖如春風:“凡是騙子都應當苦練騙術,沒有兩把刷子很快就會被人拆穿。
你身為京城知名的道士,就這點把戲也敢出來招搖撞騙,還真是膽大包天。
”
伍淳風雙目陡然一橫:“此話怎講?”
江小樓唇邊露出半絲狡意:“我不過是透過小蝶放了幾句話出去,果然就有人上鈎了。
而你——不過是個靶子。
”
伍淳風立刻明白過來,眼前是個局,他自以為是布局的人,卻沒有想到這回栽了。
江小樓早已知道菁菁在向小蝶套話,于是就自然而然的借着小蝶的嘴巴把一些想要對方知道的話全都放了出去。
如此一來,原本暗處那些蠢蠢欲動的人自然就熬不住了。
伍淳風此刻已經知道他得到的消息有誤,可是他卻梗着脖子道:“我聽不懂你說的話!”
江小樓語調十分平靜,沒有一點起伏:“從一開始那生辰八字就是假的,謝府當中除了謝伯父沒有人知道我生于何年何月何日,可他偏偏不在府上。
所以我寫給你的那道生辰,壓根與我沒有半點關系。
我還故意編了一個三歲差點走失,十三歲幾乎斃命的瞎話,結果你照算不誤,你說你是不是很傻?”
伍淳風隻覺得身上發毛,他可以肯定自己這一回完完全全是被人算計了。
他咬牙道,“江小姐,謝家人讓我上門去捉鬼,我隻是義務為你算了一卦,本來算命就是誠心則靈……既然你給我的生辰八字是假的,那我算出來的消息當然不夠準确,你又怎能怪在我的頭上?”
江小樓“哦”了一聲:“看樣子,伍道長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
”
伍淳風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那幾個彪形大漢立刻上去把伍淳風摁倒,有的扣他的脖子,有的扭他的胳膊,有的狠狠一腳踢上膝蓋,伍淳風嗷嗷大叫起來。
摁倒之後,他們立刻拿麻繩把他捆了起來,手腕捆在一起,下面雙腳捆在一起,伍淳風還在拼命地掙紮,試圖想要脫離這些人的控制。
可他們都是窮兇極惡之輩,他一個道士又如何能掙脫。
他們将他倒綁在樹上,一時血猛地沖上了頭顱,伍淳風的大腦一陣模糊。
江小樓慢慢走近了他,臉上的神色無比溫和,美麗的眼睛動人心魄,她輕聲道:“你瞧瞧,這是什麼?”
伍淳風拼命瞪大眼睛,就看見一個大漢手裡提着火把,不懷好意地向他揚了揚。
江小樓輕輕一歎:“這火要是從道長你的腳上燒起來,火苗會從腳一直燒到你的腦袋,到時候你能聽到茲茲的燃燒聲,接着身上的血肉開始鼓起血泡,卻不會立刻死去,隻能一點點的看着自己被燒成灰燼。
要我說,這死法其實不痛苦,因為到最後已經沒有感覺了。
隻是一直沒有驗證的機會,這次可算讓我找到了一個合适的人選。
道長你仙風道骨,法術高深,讓我親眼看一看火燒仙人,好不好?”
伍淳風臉色煞白,汗水順着下颚一直倒垂進入眼睛,一陣火辣辣的疼,他張着嘴聲音變得虛弱:“混賬……你敢!”
江小樓神情隐在樹影之中,看得不甚分明:“怎麼,道長懷疑我做不到?”
伍淳風冷哼一聲:“殺人償命!你當然做不到。
”
江小樓恍然大悟:“道長提醒的是,火一旦燒起來,很容易把這片林子都給燒光,到時候還會連累旁人,又容易被人發現。
我不能因為你這樣的人就背負上殺人罪名,所以這個法子雖然十分解恨,我卻不會輕易使用。
”
伍淳風臉上不由露出得意的神情,他就知道這女人不過是心軟的動物,嘴巴上說得厲害,還不是不敢動手!隻不過是因為一時的憤恨吓唬他一頓而已,哪裡敢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