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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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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與你争長妻之位,這事還不知會鬧成什麼樣子。

    别人都知書達禮,怎麼反倒一向知書達禮的人,卻要來鬧了!” 一個從不許丈夫納妾又僅生一脈的女人何能把别人的三妻四妾行為說得這般天經地義、理所當然?隻因為要與人共夫的女人不是她嗎? 不能得罪武林友人,利益攸關當前,彷佛任何一個無權無勢的人都可以被犧牲的…… “你除了多了三個妹妹外,哪有什麼損失的?你可是正室。

    ” 她碎掉的芳心、被蹂踩的真情和十多年來不曾改變的愛戀堅貞,不會因是正室而覺得安慰呀! 可是,誰在乎? 曾經,她以為她可以忍受的,老祖宗傳下來的婦德教誨命令她漠視自己的不甘、傷痛,畢竟度大能容才是主母之風泱泱大度才是持家之本……但當她真正看到表哥對其他女子表現出親愛之舉後,一切都崩潰了! 她受不了!她無法忍受!是的!她善妒,她沒度量,她甚至将親手繡來鋪房的對象一一絞毀!戲水鴛鴦、百年好合、百子圖、雁雙飛……耗了她近一年的心血,在利絞下先對半絞開成雙成對、使其孤單,再零零碎碎地任其四散。

     如夢似幻的期待,終究是心碎神傷的結果。

     差一點,她甚至打算了結了自己可笑複可悲的一生。

    但不知為何,利絞總是剌不下手。

     為了一個負心漢,不值得! 心底有個顫抖的聲音這麼告訴她,使她怔然跌坐在滿是大紅碎布的地上。

    苦澀的心臆翻攪着過去十八年的記憶,除了為了表哥而牽牽念念之外,她還做了些什麼? 不,她什麼也沒做。

     即使要結束自己的生命,總該做了些别的再說吧?一定還有什麼比為表哥活更重要的事物可以去體會!她不相信除了嫁表哥之外,便無路可走、無處可去! 她乖乖鎖在深閨勤學婦德,然而她得到了什麼?她的未婚夫教那些不學婦德、反而行走江湖與人厮殺的江湖女子搶走,硬要委身共夫,而自己卻無計可施。

     外邊是怎樣的天地?而自己的傷心忿怒要怎樣平息?終究,她必須認命嫁入方家,但在這之前,她不要逆來順受,不要委曲求全。

     任性的意念一個接續一個如沸騰開水上的水泡浮現,不知不覺地收拾好衣物,待回神時,竟已渾渾噩噩地走出山莊半裡以外,而且沒驚動任何人。

     茫茫的前景如同白雪覆地一般空白,她隻是走着、搭驿車,一站又一站地向東走,于是來到了太湖。

     不哭不笑不言不語……直到遇見了湛無拘,一個總要惹得人氣急敗壞的無賴。

     思及此,她硬是眨下眼眶中彌漫的淚意,擡頭四不看着,不期然一條巾子蕩在眼前,也許已太習慣湛無拘的不按牌理出牌,她竟不感到太大的詫異。

     不想被察覺自己的傷心,但彌漫在周身的氣息早已洩露。

    她接過巾子,覆上了臉,這中子是溫熱的!他如何在冰冷的正月天擰來這麼一條溫熱巾子? 抹完了臉,便直直望進一雙帶笑的眸子。

    太近了!連忙退了一步。

    還來不及,也不知道先說什麼才好之前,湛無拘已開口問道: “你知道世上最笨的人是哪一種嗎?” 不知他想說什麼,她戒慎地看他,并不響應。

     “就是浪費的人。

    ” 什麼意思?簡直是莫名其妙! 她拿過他手中屬于自己的小包袱,轉身就走,往記憶中的官道方向走去。

     “所謂浪費呢,就是為某人流淚,某人都看不到,當然一泡淚就算是白流了。

    做事情收不到加倍的回饋,不是白搭是什麼?” “誰說我哭了!”她冷聲反問。

     “我是說——”他微一提縱,立定在她眼前,在她無防備之際捏住她尖巧的下颚:“你的一張冷臉,該擺給令你性情丕變的人看你茶飯不思,也自當如此,讓那人知道你很傷心,否則多沒意思?” “放開我,别碰我!”她拍掉他的手,怒道:“我的事不勞你操心,你走開!不要以為我會忍受你的無禮!” 湛無拘搖搖頭,說話的同時也拉着她手臂一同走: “你大概不知道,你的表現就像一隻踩到尖刺卻拔不出來的兔子,然後脾氣轉壞也不知讓如何是好。

    對于你不熟悉的性情,也難怪發怒之後總是沮喪不已。

    ” “我從來不發怒的,是你,都是你這個無賴漢害我的。

    ”姬向晚不知不覺被他牽着手走過凹凸不平的泥濘路直到踏在平坦的石闆道上,才驚覺他不合宜的舉止。

    趕忙甩開他手。

     “不許再碰我了!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 “不懂。

    ”他雲淡風輕地撇過。

    在姬向晚的怔愣中,仍堅持握住她的小手,宣告道:“你能對山野莽夫期待什麼呢?” 她的手好軟好柔,他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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