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這貧乏的兩個字。
于是也當真在壞人額頭上寫下了。
湛無拘隻好加以裝飾一些花花草草在兩頰。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發出信鴿的人呢?”
“很簡單,他們發信鴿時,我就看到了,所以才建議你來揚州看風景。
”
直到第四人也被改頭換面過後,他把四人的随身物品全丢入一口枯井中。
咧嘴笑道:
“走吧!進城去。
”
姬向晚戒慎道:
“你似乎有了明确的目标?”
“不就是看熱鬧嗎?”
強拉着她離開破屋。
雨不知何時停了,一道彩虹挂在青碧的山邊,地上一窪窪的積水與藍天相映,她忘了斥喝他不合宜的舉措,看着新晴的早春風光,一時竟被美景所迷惑了。
而心中的陰霾,悄悄化蝕在春日中,雖不自覺,但心境卻已開闊……
※※※
春日始,揚州擁入大量文人墨客,莫不為了歌詠麗景而來。
熱鬧的揚州,又因某些詭谲的波湧,使得一些身分不明的練家子悄悄落宿于此。
每一家酒樓食肆忙着迎接這一波賺錢的好時機,莫不卯足了勁,增加人手、僻建房舍,然而仍不及客人擁入的速度。
客棧被住了個十成十,許多租不到屋的,隻好向佛寺挂單。
有人的地方就有油水可撈,做營生的、做賊的、偷仔的、正經的、不正經的,全加入其中各憑本事。
姬向晚三日前原本還在愁眉苦臉地數着所剩不多的銀兩,怕接下來無以為繼,然而今日那扁扁的荷包再也困擾不了她了。
因為——被扒了。
這慘事發生在早上。
有兩名年約十歲左右的小孩,一身泥污地向她讨包子吃,說是數日沒吃食了。
她一時善心大發,不僅給了所有剛買的包子,還掏出荷包拿出五文錢給他們一雙苦命的小兄弟。
哪知不過轉個身的瞬間,她袖内的荷包已不翼而飛;原本看來弱不禁風的兩兄弟也早不見蹤影。
而湛無拘哪兒去了呢?他正在磨着一間小寺廟的住持讓他倆挂單,吃宿的費用由他每天幫忙炊煮、劈柴、挑水來抵。
那時姬向晚覺得這行為太強人所難,又實在不想再露宿了,于是轉身走開,打算買兩人的早膳,一面躲躲羞,結果早膳沒買成,還一貧如洗地回來。
“也就是說,咱們得乞讨度日了?”湛無拘面無表情。
萬般慚愧的金主頭低低地無顔應聲。
他拉起她手,往小寺廟的偏門走進去:
“我向住持師父借了兩間房挂單,一時半刻是不必擔心食宿無着落啦,但總得合計合計日後的肚皮問題。
咱們得弄個小營生來做做。
”
“什麼?”姬向晚仍沉浸在世道險惡、人心不古的哀愁中,有氣無力地随口問着。
任他牽着手也不反抗……或許已不知不覺地習慣了?
湛無拘突然止住步子問道:
“小姬,你家中做何營生?”
“沒做什麼營生,收田租,請人管事。
”
“那你爹就啥也不做、鎮日風花雪月?”他暗自歎氣,果真這妞兒出身于鄉紳之戶,也就是——什麼也不會的千金小姐。
姬向晚不悅地質問:
“家中有田産又哪兒錯了?我爹每日忙着做學問,可不是遊手好閑之輩,何況排解佃農糾紛并不簡單呢!”
“是是是!了不起。
”湛無拘安撫着,複又垂頭喪氣地拉她開步走。
“不要拉我的手!你明知道我是規矩的姑娘,你還……”
他轉頭打量她臉:
“對呀!我早就想告訴你了,你的易容術真差。
”說着,又更湊近了眼,差點抵住她鼻尖,令她吓得後退。
“不必你多事!”
“咦!”他突然捧住她臉驚叫了聲。
吓得她以為出了什麼事,一時動也不動。
“怎麼?”她悄聲問。
為他少有的正經而怔忡。
湛無拘凝眉打量她良久。
這是一張頗為美麗的面容哩,為何他以前竟然無所覺?還是看了美豔無雙的娘親太多年,早已使他對其他女色再無感應,于是一律當成包子饅頭般尋常?
“我以前總是把你看成饅頭哩。
當然,偶爾沾了泥灰,我會湊合着想成芝麻包子……”
姬向晚拒絕跟随他天馬行空兀自亂跑的思緒打轉,但一聽到包子什麼的,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極忍耐小心地控制住自己打人的欲望,她問:
“什麼芝麻饅頭的?”
“你們女孩兒的長相不都全像是白嫩嫩的饅頭?可是我剛才仔細打量你,才發現你長得很好看呢,已經不是尋常包子可以代表的了,你是個美人,不是饅頭。
”
她該感到榮幸嗎?
“多謝盛贊。
那,這又何幹于我易容術的優劣?”
他慎重地搖頭:
“無幹礙的,不論美醜,你都扮得很是失敗。
”
她深吸口氣,繼續問:
“那麼,這又何幹于我爹做啥營生?”她逐漸明白,若想弄清楚他亂無章序的詞彙與道理,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抓到方向一一問回去。
她相信他的頭腦絕對與正常人有絕大的相異。
湛無拘開始覺得事态有點嚴重。
“我問你家中營生是要合計咱們一同合作賺銀子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