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柯老三爛命一條,隻怕沒錢翻本,不怕什麼鬼不鬼的!反正……反正也隻是個女鬼,女人嘛,有什麼力氣?若真敢出來吓大爺我,當心大爺一火大,管她鬼不鬼的,先奸了再說——」壯膽的恫吓之詞突然給凍住了!
嘎吱……
一陣風吹過,柯老三身後半掩的門闆緩緩地擺過來一聲「嘎吱」、又揚回去一聲「嘎吱」……
「是風,隻、隻、隻是風,不要怕……」他這麼告訴自己,卻沒膽回頭看。
當另一陣風又拂過來時,他唯一的動作是——拚命向前跑!
「呼呼呼!」總算遠離了那扇動個不停的門,柯老三抱着一根廊柱猛喘。
「他奶奶的,沒事自己吓自己!想也知道天才剛晚,哪來的鬼?算了,不管它,趕快搜括一些值錢的東西走人才是正事……吓!」再度的,聲音又無端地卡在喉嚨!
有……有人……是、是真的人嗎?穿白衣的女人……在在在……相思林的另一端!不、不、不會吧?是不是他把什麼布幔錯看成了一個人……呢?!
柯老三兩顆眼珠子差點瞪凸出來,一隻污黑的手千斤重般地擡起,想揉眼的,卻因為手抖個下停,手指直直往眼裡插去——
拇指與中指分戳左右兩眼!
「哎唷!」好痛!柯老三眼淚直流地搗住雙眼又壓又揉的!他的視線一下子模糊不已,等眼淚不流了,他再壯起膽,勉力看過去,很好,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嘛,方才他眼花了——吓!有鬼火!
不僅白衣女鬼又出現了,這次又多了鬼火!閃閃爍爍、明明滅滅的……
「喀……」他想尖叫!想狂号!想昏倒!可是此刻他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頸子一般,隻能發出喀喀喀的氣音,雙眼大張地看着遠處的鬼,完全無計可施……
真的有鬼!恬靜居真的是幢鬼屋!那鬼、那鬼……在飄!跟着鬼火飄!
雙腿立即癱軟如泥,褲裆下方更是一片濕臭!柯老三癱坐在地上,欄杆的高度遮住了他的視線,老天垂憐,教他可以不必再看到鬼迹……
然後,他終于幸運地昏厥過去了!
「小姐,好象有聲音……」寶心陪小姐逛完一圈,全身已經寒毛直豎了,現在又依稀聽到回廊對面像是有什麼聲響——那可不是風聲,她很肯定。
教她心裡怎能不怕呢?加上手上這盞燈,老點不着,就算點着了也随時會滅掉,妝點得這氣氛多吓人呀。
「我們回去吧,小姐。
」
婁恬歎了口氣,沒瞧見什麼,也沒感受到什麼不對勁的氣息,心裡微微的黯然,她想見的,并非傳說中的鬼,而是……他,她以為這裡對他有特别的意義,心情不好時,會想來這裡尋求某種慰藉……
想來,她是猜錯了。
「好吧,我們回去。
」
寶心松了一口氣,趕忙攙扶着小姐往前門的方向走去。
由于燈火太暗、夜色太黑,婁恬一個不當心,衣袖便給欄杆上斜出的一根木樁勾住了。
随着細微的裂帛聲起,一片白紗便脫離了袖子。
「啊!」寶心伸手要抓,但那白紗早被夜風吹遠去了,吹到一豆燈火照不到的暗處……
「走吧,那片紗就随它去吧。
」婁恬說着。
「哦,是。
」寶心樂于從命,一點也不想在這兒多待。
很快的,主仆倆從前門離開了。
寶心還很好心地給恬靜居的側門仔細上好鎖才走。
婁恬并沒有猜錯,祝則堯确實來到了恬靜居。
她唯一猜錯的是時間,他是在深夜來到的。
祝則堯将座騎系在宅子後方的一棵老榕樹上,腳步微浮,身上淡淡的酒味。
他被二堂兄祝大飛灌了不少酒,好不容易挨到祝大飛醉倒了,才得以脫身。
祝大飛就是這樣,總認為天大的煩悶鳥事,都可以經由喝酒這行為得到升華,百憂皆解。
見他今日精神不大好,不由分說拖着他往酒樓跑,就這麼過了一個下午與大半黑夜。
幸好祝則堯閃過了祝大飛多次的強灌,也把大部份的酒往地上偷倒去,否則他現下若沒醉昏過去,恐怕也歪歪倒倒地抵達不了恬靜居。
隻是一點薄醺,不妨的,就跟每次見到婁恬時的感受相同,都是醺醺然的欲醉。
不過哪……婁恬可人太多了,他是為她醉溺失魂也無悔的……
婁恬呀!他多想見她,又多怕見她呀!
氣微沉,輕身一縱,整個人已飛過了高牆,穩穩站立在恬靜居後園裡邊。
似是不允許自己再去想那些他不該想的事,他不敢停下腳步,快速往中庭走去。
目标是相思樹,隻有那裡可以讓他得回平靜,可以讓他抛開所有雜思——
有人!
氣若遊絲的低吟聲從右邊回廊一處傳出,他眉一凝,身随意動,已然飛身過去。
方落定,就見地上倒着一個矮胖的中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