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正想仔細看看他是誰時,地上那個呻吟不休又渾身抽搐的人突然雙眼暴張直直瞪住了祝則堯,然後慘嚎一聲:「鬼——呀!」
「是你?柯老三。
」祝則堯認出了他是城裡不學無術、老往賭坊裡醉生夢死的無賴,也是個偷竊慣犯。
「你進來這裡想做什麼?!」
可憐那被吓壞的柯老三哪還認得出眼前的祝則堯是活生生的人?他一迳地趴在地上求饒:「啊……啊啊……這位女鬼——不不不,這位仙姑!請饒了有眼無珠的柯老三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祝則堯一把撈住柯老三的衣襟,将他抓起來。
「柯老三!」
「哇哇哇哇……不要殺我!不要!」
「啪!啪!」兩記清響像寂夜裡乍然轟出的兩道火炮。
祝則堯見他已經吓得神智不清,又搖不醒他,于是重重地打了他兩記耳刮子。
就算無法打醒他,至少可以打暈他,别讓他再這麼鬼哭神号下去。
經此重擊,柯老三除了得到一張腫得像豬頭的臉之外,總算也清醒過來了。
「哎唷!痛死人了……呀!你你……祝則堯!」捧頰喊痛的柯老三一見到來人,真恨不得即刻又昏死過去。
潛入人家産業裡被抓到,跟見鬼一樣的悲慘哪!
「你怎麼進來的?想做什麼?」祝則堯冷肅地問,身上滿布的戾銳之氣,是平日見不着的,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要腿軟。
所以柯老三的腿當然就又軟了下來,全身乏力,就這麼挂在祝則堯的手掌上。
若一路挂成了風幹人肉,想來也不是太稀奇的事。
「還不說!」祝則堯怒喝。
「我我我……什麼都來不及做!就、就見到鬼了!這裡真的有鬼!一個白衣女鬼!我是從你們沒關好的偏門進來的……要,要不是你們沒有把門關好,我也不會進來……天啊!天啊!我見鬼了……」抖個不停的手指亂揮着相思樹的方向,「就在那一邊,鬼火……白衣……飄來飄去的鬼……就在那邊!」
有鬼?今天?不,不可能!今天不可能有鬼!
祝則堯一把丢開柯老三,單手往欄杆上一撐,俐落越到庭院裡。
黑暗阻隔下了他搜尋的眼光,他邊定邊看,無一遺漏。
突然——
他目光倏地一頓,定在相思樹的一處——一縷白紗,挂在枝啞上,被夜風吹得直顫動……
一片根本不該存在的白紗!
他縱身一躍,抓了下來,還沒仔細端詳,就被那微渺而熟悉的香味轟得動彈不得!
這個味道……這個味道……
回廊那邊,柯老三正欲偷偷跑走。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他已經倒黴的見鬼了,若還被揍一頓又扭送宮府,那不是太悲慘了嗎?快溜……
「咿——」後衣領一緊,他整個人頓時又以未來風幹人肉姿态挂在某人的手臂上随風晃蕩。
「你說你是從偏門進來的?」祝則堯将他轉過來問。
柯老三一張苦瓜臉,乖乖應着:
「是呀,祝少爺。
不然這麼高的牆,誰爬得進來呀?何況大爺你也是知道的,圍牆上還鑲着鐵勾,一搭上手就要廢了啊,祝少爺。
」要平日,這人人瞧不起的雜種哪擔得起他這麼尊稱?可現不,這個原本看起來風吹就會跑的祝則堯,竟然力大如牛到拎着他像拎着一片紙般的輕易,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柯老三還是罩子放亮些的好。
「走。
」祝則堯拎着他往偏門的方向走去。
難道是阿丁門沒鎖好,才教人任意進來?如果柯老三能進來,那麼其它人自然也可以進來……其它人就是——這片白紗的主人!
是這樣嗎?
很快到了偏門——
「啊!怎麼會這樣?!」柯老三蓦地尖聲厲嚎,因為……
三扇門,都是從外頭鎖住的,并沒有一扇是開的!
祝則堯還去試了試,确定每一扇門都是鎖牢着的。
那,就是柯老三說謊了?
「柯老——」他的質問沒有說完。
「不該是這樣的!怎麼是鎖着的?明明是開的呀!」柯老三全身抖得不像樣,聲音既沙啞又拔尖,整個人瘋狂地拍打着那扇原本應該是敞開的偏門。
「柯老三!」他這種瘋狂行為,不像是裝出來的,祝則堯的憤怒很快轉為嚴肅。
首要就是教他回神,「你冷靜一點!」
「啊!啊!鬼打牆,這一定是鬼打牆!門沒有鎖!對不對?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呀呀呀……」柯老三已經神智不清了。
祝則堯不得不點住他睡穴,讓柯老三好好睡上一覺,也把甯靜還給夜晚。
隻是……這一切,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望着手上的白紗,再看看緊閉的門,不知道該怎麼為這一切做出合理的解釋。
真的,有鬼嗎?
為什麼他卻從來遇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