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重要的是可以參觀博物館的特藏室,去看那些平常甚少呈現在世人眼前的古文物,甚至有機會親手觸摸看看呢,想起來就好期待!
「-這樣不行哦,Violot。
一般女孩子隻有在談到戀人時才會有-這種表情,可是看看-,-居然把這種表情浪費在二千年前的古物上,如果-有愛人,那麼他一定會覺得很想哭。
像我現在就很想哭了。
」耍寶的男同學誇張的作拭淚狀,非常肝腸寸斷的樣子,讓一旁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羅藍也眼着笑了,但很快便笑得無奈起來。
她的快樂,已經無法純粹的快樂了,總有那麼一點如影随形的失落埋伏在每一件讓她展笑的路上;當她笑時,就會出奇不意的突襲過來,将她的笑容注上一抹苦意。
那個人呀,那個人。
讓她嘗到了什麼是牽念,讓她清楚明白了,不是輕易說了聲「分手」,揮手拜拜,就讓能一切事過境遷。
愛情沒有那麼簡單,她知道了。
可這又能怎麼辦呢?雖然思念日甚,但是……
她還是要飛翔。
這是一個不公開的小型座談會,由西安當地大學臨時決定舉辦的。
與會者是十個來自世界各國的漢學教授,而一旁五六個身為考古學家的學者們,隻是受邀來旁聽,并不參與讨論。
座談會的名稱是「千秋筆,月日一評,從十三經談儒家正宗」。
在前幾分鐘的客氣寒暄與久仰聲之後,炮火很快轟隆隆起來。
起因是儒家第一号人物、凜然而不可侵的孔聖人實在太被擡舉了,于是有人就不爽啦——
「好,既然你們尊稱孔子是孔聖人,聖人不是不會犯錯的嗎?那麼我請問你,為什麼他要住《春秋》裡寫『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如果不是他沒有常識,那就是他習慣歪曲曆史!鄭莊公可是個『公』,不是『伯』,寫曆史的人就要忠于曆史,不能摻入個人好惡加以胡亂删改!」一個曆史學教授痛心疾首的說着。
「哎,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啦,孔聖人重視教化不重曆史,人各有所好嘛。
比較重要的是,身為一個聖人,把好好的一本《春秋》寫得這麼乏味可以嗎?還給宋代的王安石評了句『斷爛朝報』,也真是贻笑啦。
」這位經學專家一輩子都在研究孟子,對于孔聖人成為這次會議被炮轟的對象,沒有任何意見。
「請問什麼叫『斷爛朝報』?」羅藍悄悄扯了下馬迪斯教授的衣袖問着。
「泛指沒有意義的流水帳記錄。
」馬迪斯教授聽得津津有味,很快回答完她後,又專注的去聽這場學術吵架。
「一個失敗政客講的話有什麼好放在心上的?還有,孟教授,請您不要笑得這麼幸災樂禍。
别忘了《孟子》是最後一部被列入十三經的經書,苦苦等到宋朝時才被朱熹給拱進去。
但可惜好景不常,沒多久就被明朝的朱元璋拖出孔廟,還把《孟子》這本書給禁了。
真是成也朱家、敗也朱家。
您現在對朱教授嗤笑成這樣,莫非還在懷恨那件事?」
「等等,請不要轉移話題,我們要讨論的是《春秋》對後世的影響不是嗎?請大家聽我說,對于孔聖人會那麼說的用意,《公羊傳》與《谷梁傳》裡都有詳盡的微言大義解釋,這是很明白的事。
當然,你們要是覺得那兩本讀起來太無聊,那麼就讀《左傳》吧,定能滿足各位的視覺享受。
」一生都在研究推廣春秋三傳的日本學者努力要轉回正題。
「這是怎麼啦這?」有人問。
「儒家在搞分裂。
」研究道家的人很冷靜的在一邊看。
自從韓愈發表了一篇叫做〈原道〉的文章之後,佛道兩家自此對儒家就非常不諒解,此時一副隔岸觀火模樣,完全不打算站在儒家那邊幫忙說話。
真是開了眼界。
羅藍當然知道既然身為漢學專家,有豐富的古文知識、有引經據典的好口才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倒不知道這些學者專家可以為了自己所堅持的學術理論辯成這個樣子,而且每人口才之好的;這才知道以前大家刻闆的認為研究古文學的學者都是口拙的書呆子,根本是個誤會。
她自己參加過許多生物相關的發表會,也沒見過這麼有趣的争論。
可能是生物研究這領域,向來以研究成果論斷一切。
有明确的實驗成果示人,才得以支持自己的論點,口舌上的争辯是沒有意義的;但在文學曆史的領域,就必須以這種方式做研讨了吧,因為可以從中磨砺出新的文學趣味。
不知道别人怎麼想啦,但羅藍個人看了倒覺得非常有趣。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