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是嗎?」他不再說著迂回的話。
「誰?」她低頭,看著自己絞緊的雙手,其中,右手的中指有一道反白的圈紋……那曾是戒指約束的地方,但是已讓她拿下來很久了。
「你的丈夫。
」他的口吻近似咬牙。
「他……」她聲音一哽,緊閉上雙眼阻止淚水垂下。
是的,他不會回來了,一生一世都不會再回來了,她這不是穿白衣悼念了嗎?那個男人呀……一輩子不會回來了。
曾經讓她那般快樂幸福,而又放她如此孤單寂寞的人呀……他的感情就像一把殘忍的利刃,将她傷成現下的狼狽可憐。
「那男人這麽令你刻骨銘心?就算他離開你,抛棄與你共有的婚姻,你依然拒絕其它感情的可能性,隻想在五十年後向政府申請一座貞節牌坊是嗎?」
她淡漠地回道:
「剛才我不是接受陳秘書的邀約了嗎?您還指責我出牆不是?」
房令玺沉怒道:
「别背對著我!」将她身子車轉過來,為了不讓她掙開,索性鎖入自己懷中,忘了男女授受不親這回事。
「你喜歡我的女兒,沒道理你會讨厭我!别當我瞎了,之所以你會接受陳秘書的邀約不過隻是為了氣我——」
她打斷他:
「氣你?!我豈敢以為區區如我能夠氣得到您?」用力掙紮,仍掙不開他雄性天生具備的蠻力優勢。
他沒弄痛她,但就是抱得很牢。
房令玺近得鼻尖足以抵住她的,兩人氣息交融:
「我不會認為所有的女性員工都該喜歡我,但是倘若有人特别讨厭我,我會想知道自己招人怨的原因。
而你,朱月幽,正是我請益的對象。
」
「讨厭,隻是一種感覺。
」她笑笑:「或許……正是因為,你長得像我那個離開我的丈夫。
」見他不悅地皺眉,她知道他真的很生氣了,但仍是道:「他,其實并不是我眷戀的重點,這麽多年了,我已不再愛他。
如果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就是他帶走了我最珍愛、宛若性命的唯一寶貝。
所以我念他、怨他、怎麽也忘不掉他,以至於每見您一次,就會厭惡、就會避之唯恐不及……這樣,您了解了嗎?」
「我像他?原來這就是你讨厭我的理由?我無辜地背負起一個爛男人的罪愆當個代罪羔羊被你擺臉色,隻因為某個肖似我的男人犯下的錯,所以我活該承受?!」他簡直不敢相信,火氣如中秋煙火沖滿天:「你知道什麽叫冤有頭、債有主嗎?你竟會是這種是非不明、恩怨不分的昏庸女人……」
「我正是,也樂意自己是!沒人教你生受,您何不放開我,走開一些,好讓我下去辦公了?」
「朱月幽!」他咬牙,渾身滿是星火恨不得将她搖成碎片、燒成飛灰。
「你抓痛我了……」她叫。
房令玺及時壓住她雙腿,阻止她從他胯下行兇。
「你總是這樣嗎?不去找真正的債務人索冤,卻要叫下一個動心於你的男人付出代價?隻因他活該惹上你?!隻因他活該長得像辜負你的人?!」
「是!我就是!我就是要找你晦氣,誰教你要像他卻又不是他,誰教你要來惹我?為什麽不好心一點走開呢?還給我平靜的生活,不要拿著這張臉時時刻刻地提醒我想起傷心的過去!你走開,我不要你!」她不要房令玺!不要他!他叫房令玺,所以蘇骥瑭永遠消失在這世上,再也找不到了!
她竟敢說不要他!
「很好,你不要我,但卻要我的女兒是嗎?你以為什麽事都能任你愛要不要的嗎?你隻有兩個選擇:全然接受,或全然放棄。
既然你要求我遠離你,那好,從今以後也請你離我女兒遠一點——」
她膛目叫道:
「你不可以這樣!」
「我可以。
」他笑了,非常肯定自己踩到了她的罩門。
「你竟将女兒的福祉置於自己的欲望之下?為了自己的私欲就要隔開真心疼歡歡的人?」她氣道。
他怎麽能!怎麽敢!
他眯起眼,冷漠道:
「沒有人不疼歡歡,她不差你一個阿姨疼。
别把你自己的身價擡高了,以為少了你,她就沒人疼。
你最好記住,除了生母,其他女性想接近歡歡、疼歡歡,都必須得到我的允許。
自然,我更有權選擇誰能接近我的女兒。
你想把歡歡當成女兒疼愛,也得看我願不願意接受。
」
驚恐一下子攫住她心,教她一時吐不出任何話,就算此刻其實心中滿腔的罵語欲陳……
不可以——他不可以這樣!不能夠隔開她與歡歡!這麽多年來好不容易她終於見到歡歡了,怎麽能忍受還沒來得及抱夠她、疼夠她就被迫分離……噢!她一輩子也抱不夠歡歡的,就算把全天下的奇珍異寶全捧來歡歡面前,也猶然覺得疼不夠她呀!
歡歡是她生命中僅有的、僅剩的愛呀!
但是她現在的身分——一個普通阿姨的身分,卻失去疼愛她的權利。
這個自私的父親說了:管制生母以外的女性去愛他女兒!像是疼愛歡歡是一種福利,外人沾不得、愛不得。
他怎麽可以這樣?
「你——」她聲音裡有些沙啞,字字裡著欲爆發的火藥粉,隻是克制著:「總是這麽對付喜歡你女兒的人嗎?你不許有人太過疼愛歡歡,并被歡歡所接受,剝奪了你當人父親的權利是嗎?你把這一點當成你獨享的權利,任何人想參與都得跟你談條件是嗎?」
他面無表情,但是心中因她的話而震動。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