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咋舌地問。
“,免得還要大家分神照應。
”
“虧你有耐心照顧到現在,我們雖有愛心,但早也被折磨得無力了。
天哪,世界上怎麼有這種睜開眼就扯喉大哭的小孩子呀!害得大家心中直發誓這輩子死也不生小孩。
”
她微笑低斥:“别胡說。
我走了。
”
搭上了計程車往市區駛去。
懷中的小小人兒習慣性的哽咽、嘤泣了幾聲,時大時小,整張臉紅通通的。
她微笑撫着小娃兒的頭,不自禁的想起紀衍澤——他曾經也是壞到令全世界放棄感化他的黑羊。
在社會體系中,人性的趨向大緻是相同的;但在“大緻”之外,也有少部份無法以常理定論的心性。
曾遇過這麼一名頑劣小男孩,磨練出金剛不壞之身,如今面對一名失去母親關愛的小女孩,并不是太困難的事。
世上有那麼多失職的父母,又哪裡産生不了叛逆到反社會的小孩?
二年多了,他真的未再與她聯絡,連隻字片語也沒有。
以前住的套房仍空置,偶爾她會回去打掃,察看信箱,全然的空無一物。
近年住在中部的親戚有意将這間套房脫手,一旦賣了,她與他唯一能聯絡的管道,便徹底的斷了。
她想,即使紀衍澤曾去台中的老家找她,父母也斷然不會告知于她吧!
他還記得她嗎?一個口口聲聲老叫着要娶她的人,如今依然是相同的想法嗎?
而,多年來情感上的空白,會是刻意為他空置的嗎?牽念着他,卻搞不清楚那份牽念出自怎生的情愫。
她所笃定的“姊弟情”是正确的答案嗎?她沒有機會印證。
忙碌的生活讓她無法深想。
但每每在失眠輾轉時刻,總不由自主想起他。
他正在做什麼?有沒有脫離黑道?他……有沒有感情上的依歸?那樣任性霸道蠻不講理的劣童,有沒有成熟一點?
“小姐,XX銀行道了,小心一點,附近正在施工,路面坑坑洞洞的,也有積水。
”司機先生好心的告知。
“謝謝你。
”付完錢,打開車門便險些踩入污泥中。
由于市中心已沒有可資建設的地段,商業大樓一幢一幢往郊區伸蓋過去,擴張了商業區的版圖。
懷中的嬰兒又哭了起來,她連忙輕柔安撫。
陽光太猛烈,連她都汗流浃背,難怪小嬰兒會啼哭不休。
她走入一隻雨傘下避暑,想拿出開水小孩兒吃。
看到三三兩兩的建工人也走過來喝水休息,才知道這裡是人家的休息區,她腼腆一笑。
“對不起,我一會兒就走。
”
“沒關系啦。
”工人揮揮手,對這名年輕小姐微笑以對,并且熱心的搭讪:“小孩子很不好帶喔,聽說吃『驚風散』有用。
”
“謝謝。
”她仍是笑,将懷中小孩哄住了哭聲後,決定先去把事情辦好。
今天是周末,銀行隻上班半天,她還得與銀行襄理讨論貸款的問題——咦?那個身影好熟悉!
不由自主的,她走向施工的地方,走向那名正在鏟沙土的裸背男子,并且忍不住低聲叫着:“衍澤!”
男子飛快的轉過身,利目四下逡巡,最後定在一名袋鼠——哦不,一名抱着小孩的女人身上。
是常夕汐!
他大步移近,一雙由最初的訝異驚喜轉成疑惑與預期迸發的怒氣——
“這小表是誰?”順眼瞄了下。
“好醜,應該不是你背着我偷生的。
”不說兔唇,小表頭形不正,頭發豎直如雞冠,膚黑眼小鼻子大,一對招風耳更是大得離譜,更别說一臉哭相有多麼惹人嫌了。
“你怎麼這樣說,不可以以貌取人。
”她伸手輕了下他肩膀——出自多年的習慣。
然而看到他裸着上身,面孔不知道為什麼竟湧上熱辣辣的火焰,教她怎麼也不敢正視。
“幹嘛,熱暈了呀?”半彎着腰打量她,也不禁看略施脂粉的美麗面孔比記憶中更好看了幾分。
就是她懷中的小孩礙事,哭得讓人想丢到臭水溝中安息。
“這小表哪來的呀?”他不悅地的問。
“我現在服務于未婚媽媽輔導機構,這孩子是裡面個少女生的小孩,情緒一直不太穩定,很可憐的。
”
“這麼醜,又這麼愛哭,我看她大概想重新投胎,何不做做好事讓她安樂死,下一次也許會得到好看一點的容貌。
”他一點也不同情;各人自有其命,最好認命。
“說這什麼鬼話,不許亂說!對了,你這二年多來跑去哪裡了?為什麼你會在這邊工作?我查過了,我彙到你帳戶的錢似乎一直都沒動用過。
二年多來你怎麼過日子的?”她有滿肚子的話要問,心中因再度重逢而溢滿着前所未有的欣喜。
尤其看到他腳踏實地的工作,幾乎令她淚流滿面。
他真是個好孩子,有什麼會比浪子回頭更可貴的呢?
他就說這女人一定會高興得淅瀝嘩啦。
“我去當兵。
走吧,快中午了,我們去吃飯……”
“哎呀,我還得趕着去銀行……”她低呼。
他拉住她,往反方向走,根本是連問也不問。
“吃飯,我餓了。
”走到他的中古重型機車邊,抓過恤套上,對辦公室裡面叫道:“喂,我下午請假。
”
“紀衍澤,你說什麼?現在是趕工期……”工頭拐着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