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洪俊城的翩翩好風度,另一名對常夕汐頗有好感的方文星大律師就顯得強悍傲然。
家世、經曆與職業會造就一個人的人格氣度。
一路走來順遂無比的人總不免有那麼高人一等的傲氣。
方文星是一個不錯的人,不然他不會義務來當“未婚媽媽之家”的法律顧問。
現年三十,頗有名氣,是任職的律師事務所中閃亮的明星。
英俊聰明,氣勢淩人,穿着品味有一股貴族氣息,無時無刻都以最正式的面貌示人,迷煞了所有女子的芳心。
今天的常夕汐依然是忙碌的。
她手上抱的仍是愛哭到令人退避三舍的小娃娃。
而小娃娃的母親昨日出門後至今未歸,後來在她床位的枕頭下發現了那位小媽媽永遠不會再回來的信件。
也就是說,小娃娃正式被遺棄了。
她擔心那位小母親依然去尋死,除了請有關單位多注意之外,人蹤杳杳的情況下,沒法子做更多的事。
而小娃兒,确定必須送至孤兒院了。
幸好孤兒院那邊據說有一對夫妻不介意小孩有殘疾,收養意願極高,使她的擔憂稍稍減輕了些許。
而今天要處理的大事,即是一名嬰兒的官司問題。
一名十七歲的未婚媽媽小琳,前些日子安然産下一名男嬰,引發了官司。
嬰兒的父親那一邊人馬使盡方法要帶回這名男嬰,延續香火。
嬰兒的父親半年前死于車禍,絕望的男方父母才将希望放在曾計劃私奔未成的女方身上。
當時他們是知道女孩已受孕,卻不屑一顧;如今獨生子一死,就算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也無妨了。
看準了小女生未成年,又無父母撐腰,打上官司勝算十足,于是事情便鬧到如此這般,成了常夕汐頭痛不已的問題。
“哇——哇——哇——”小女嬰哭聲震天,吵得讨論會議幾乎無法進行。
“春月嬸,幫我泡一杯牛奶來好嗎?”唯一仍和顔悅色的常夕汐輕輕拍撫着懷中小孩,對幫忙打雜的歐巴桑說着。
“好呀,我是認為把小蓉丢到小房間去哭比較不會吵到人啦。
反正她怎樣都隻會哭,抱了也沒用。
”春月嬸不耐的說着。
“對呀,夕汐,随便她去吧。
”理事長也不禁揉着太陽穴宣告投降。
“對不起,不過她吃了奶之後,會好一點的。
我先下樓去她吃牛奶,你們聊。
”
“聽說這小表晚上也要你哄才睡?”方文星靠在門框邊,看着她以無比的耐性去安撫無藥可救的哭娃,心下并不贊同這種爛施行為。
“她沒安全感。
”她笑。
“值得你為了她放棄一切休閑活動?連約會的時間也犧牲掉?”他已多次邀約,卻因佳人公事纏身而遭推拒。
能見上一面全是拜公事所賜,忍不住又批評:“太重視工作到休閑生活全無,未免浪費生命。
”
她仍是以笑應對:
“我這種工作畢竟與一些商業性質不同。
服務社會的工作,本來就不應該計較自身福利問題,否則大可去一般公司上班了,待遇一定很好,回饋的福利也高。
而且,反正我很有空,我也喜歡我正在做的事……”
“那是說我的邀約令你不喜歡,所以永遠都沒空?”他抓住她語病問着。
“方先生,我有男朋友了。
”他挑得那樣明,教他想裝作不知道他的追求之意都難。
幸好她現在有貨真價實的擋箭牌可以拿出來用了。
他嗤笑。
“那個流氓?還是洪俊城?”
不消說,他的眼線兼親衛隊早已通風報信了最新消息。
這也是今天他語氣尖銳的原因之一。
“我的男友不是流氓,請别用這種稱呼笑谑。
”她收住客套的笑容。
正好春月嬸泡來了牛奶,道了聲謝,她往無人的沙發走去,藉以躲開他咄咄逼人的問題,也有了充足的理由可以不理他。
但方文星并沒有回會議室開會,走過來他這邊,沒打算放過她。
“不是流氓是什麼?黑手?苦力?并沒有高級到哪裡去。
”
“正當的工作沒有高、低級之分,差别隻在于錢的多寡,不該當成歧視的理由。
”她鄭重批判他的語氣。
笑貧不笑娼是一種病态的社會價值觀,但似乎人人都以此當衡量标準,不去看重正正當當工作賺取金錢是多麼值得敬重的事。
而社會的組成,不就是士農工商各司其職來促進繁榮的嗎?每一種工作都是不可或缺的,誰有資格去笑誰呢?
“是不應該。
”他同意,但語氣仍是高傲:“每一個層次的人都有自己該做的事、該交往的人,我希望你能試着接受我,我一直很欣賞你的溫柔善良。
”
“對不起,感情的事沒法子因為硬是區分出層次而阻止它發生。
方先生,我的心隻放在我男友身上。
”她真心的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