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協理倒是非常沉着,對外面的緊張情勢全然無動于衷,翹起二郎腿,嘴上叼着煙,居然跟“方天仇”有說有笑,毫不當它一回事。
直到金玲玲進來,他們才停止了談笑,湯協理仿佛是漫不經心問了一句:“怎麼樣?”
“他答應馬上趕來。
”金玲玲回答一聲,便徑自在沙發上坐下,默默無語地低着頭。
湯協理把香煙遞了過去,笑笑說:“放輕松些,别那麼緊張,有我們在這裡,還怕姓莊的敢把你怎樣不成?”
金玲玲哪是怕莊德成,實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好勉強笑了笑,取了支香煙。
“咔喳”一聲,湯協理已掣着了打火機,遞在她面前為她點火。
金玲玲真有些受寵若驚,忙謝了一聲,把香煙吸着。
猛吸了幾口,才感覺精神為之一振。
“金小姐,”湯協理忽然異想天開地說:“據說你跟孫奇的交情不錯,依你看,我們能不能設法把他拖下水?”
金玲玲頓時暗吃一驚,詫然問:“湯協理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湯協理似笑非笑他說:“總經理今天跟我偶然說過,如果能打動孫奇,對我們今後的一切,将可獲得不少方便。
所以我想問金小姐,在他本身方面,可有什麼弱點可給我們利用?”
“弱點?”金玲玲一時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每個人都會有弱點的,”湯協理說:“譬如有的人貪财,我們就發動金錢攻勢,誘以重利。
有的人好色,我們也可以利用美色為餌,我所指的弱點,就是類似這些。
金小姐對他比較熟悉,以平常的觀察,一定會發現他的弱點是什麼吧?”
金玲玲想了想,終于笑笑說:“金錢和女色對他都有吸引力,不過,他更重視的是名,一心隻想成為香港的福爾摩斯,受到人們的崇拜和敬仰,所以,我認為要把他拖下水,跟我們同流合……”
她一時說溜了嘴,趕快把最後的一個“污”字咽回去,窘得滿臉通紅。
湯協理卻毫無顧忌地笑着說:“你認為他絕不可能跟我們同流合污?”
金玲玲尴尬地點點頭,避免再提起這個難聽的字眼。
“他重視的是名……”湯協理的眼珠子一陣亂轉,忽然充滿自信地說:“哼!除非他是聖人,或者是四大皆空的和尚,我總會有辦法叫他下水!”
正在這時候,電話鈴再度響起來。
“方天仇”就坐在旁邊,順手抓起話筒說:“喂!這是三零三号房間,……什麼?……好的,知道了。
”
說完擱下電話,急向湯協理轉告說:“鄒組長在樓下打來的,說是姓莊的已經來了,沒帶人,就他一個人來的。
”
“他的膽子倒不小!”湯協理狂妄地大笑起來。
金玲玲不由大為緊張,她倒不是因為莊德成的到來吃驚,而是聽說鄒炳森在樓下,使他深感不安,難道他已清醒?可是孫奇和方天仇怎會把他放開了呢?
她委實猜不出,他們究竟是什麼用意,這不是明明跟也過不去!
冒牌的方天仇也不免有些緊張,但醜媳婦總得見公婆,他隻好強自保持鎮定,硬着頭皮來應付這個場面。
隻有湯協理不慌不忙,神色自若地吩咐他們:“這家夥是個老粗,我們不必跟他一般見識,回頭由金小姐一個人發言,我們盡量保持緘默。
不管他怎樣,我們都要忍着,等手續辦妥,再給他顔色看不遲。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們千萬要記住,我的身份是律師!”
金玲玲除了點頭之外,唯有猛吸香煙。
“方天仇”臉上毫無表情,他是根本無法稍露聲色的,因此表面上全然無動于衷。
倏而,門鈴響了。
金玲玲瞥了湯協理一眼,便強自鎮定地起身走向房門口。
“哪一位?”她明知故問。
“我——莊德成!”房外振聲回答。
金玲玲遲疑了一下,才把房門打開,隻見莊德成穿得西裝革履的,俨然派頭十足的紳士,朝房裡看了一眼,便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
“呵呵,方兄早到啦!”他親切地招呼着。
“方天仇”隻點點頭,就算是跟他打過了招呼。
金玲玲忙替他介紹說:“這位是湯大律師,這位是銀星夜總會的莊經理……”
“久仰久仰!”湯協理起身伸出了手。
莊德成卻裝作沒看見,淡漠地“嗯!”了一聲,徑自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從上裝小口袋裡取出支雪茄,又從身上掏出打火機,把煙點着了。
湯協理讨了個沒趣,隻得尴尬地笑笑,無可奈何地坐了下去。
“莊經理這方面需不需要也請位律師?”金玲玲問。
“有這個必要嗎?”莊德成噴出一大口煙,直率地說:“我是個老粗,可不懂這些鬼名堂!”
湯協理并非是冒牌律師,他确實是在香港挂牌開業的律師,隻不過他是學非所用,借這個職業掩護身份罷了。
“照一般情形,”他說:“最好是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