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驗過。
肖歌說。
它們已經在各處播下了種子。
那怎麼辦?我有點不知所措。
鲧的堵不行,我們不妨試試禹的導嘛。
怎麼導法?
這會兒在屏幕上活動的已經是什麼樣的怪胎了?
'本日我把在月球中的一個大人點着了'。
嘿,已經成了一句完整的話了。
好,現在你退出這個文件,另建一個文件,整篇都打上這句話。
我按照他說的做了。
利用軟件中的複制功能,很快我便造出了一個滿篇都是本日我把在月球中的一個大人點着了的文章。
現在幹什麼?我問道。
點根煙,等着。
富足的食物使這幫家夥們蜂湧而至,所有的毒蟲紛紛趕來聚餐,不一會兒的功夫食物就所剩下無幾了。
不過由于沒有其他字符,它們産生不了新的變體。
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脫口而出。
食物匮乏之後,就會……
不錯,它們馬上就會開始自吃了!肖歌殘忍地預言道。
糧食剛一吃完,饑荒便開始了。
屏幕上發生了混戰,戰士的數量以幾何級數在減少,每隔一段時間數目就縮減一半。
戰争結束後我的機器裡就沒病毒了嗎?
未必。
首先你得再整體檢查一下所有文件。
現在各個文件中凡是已經生成了'大人'或'一個大人'之類的字符串都已經被吸引到這裡了,而一旦沒有其他字符它們就生不成新變體。
但我們得想到,假如病毒的制造者事先給病毒的不是這個固定模式,而是一種智能規則,就有可能存在其他的組詞方式,比如'一個日本人在月球'之類。
如果已經生成了這樣的詞句,你就必須再如法炮制一回,直到最終消滅所有的入侵者。
這時屏幕上隻剩下最後一條毒龍了,在空蕩的文件上無力地掙紮。
這條怎麼辦?
一會兒它就會自己餓死的。
多遺憾。
我不禁生出惋惜。
突然,我産生了一個奇異的想法。
也許它們的這種自動連接能夠寫出一篇新東西呢,都讓它們死掉太可惜了。
我幾乎邊說邊打算去打字——給它制造點新鮮食品。
你别犯傻了!肖歌似乎知道我想要幹什麼,嚴厲地制止了我。
我已經試驗過了,它們的連接前提是不得有重字!你寫一篇沒重字的文章給我看看!寫不出50字,光是的、地、得着、了、過就得要了你的命。
他接着說。
再說你還以為它真有智能特性呢?剛才我那是高擡制造者了!病毒絕對不會自己組詞,這句話肯定是事先設定好的模式,至少我研究時沒發現有其他句子。
但我還是動了些恻隐之心。
其實它們很像生物,具備生物的所有特征——捕食、繁殖、生存競争以及……等等。
由于剛才肖歌的打擊,我把後面的以及智能和建設文明的本能一段咽了回去。
至少你該留個标本。
這些特點所有的電腦病毒都有。
還輪不到你給我研究的對象下定義呢!怎麼樣,那家夥餓死了嗎?
連魂都沒了。
屏幕上已是空空蕩蕩。
感謝啊。
别客氣,到時候我把單子給你寄去就是了。
什麼單子?
電話費!他笑着吼道。
這個電話已經打了兩個多小時了。
說完他便挂上了電話。
這些生命消失了。
我一邊繼續我的工作一邊想着。
它們被它們自己消滅了。
可是——,我突然想到,這些生物如是,那麼我們人類呢?
随着文明的發展,人口會越來越多,而當我們的生存空間變得越來越狹小時,人類社會将會怎樣呢?——盡管文明的人類社會與原始的生物群落之間有着本質的區别。
但是……
我又點起了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