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拟。
”郭威針鋒相對。
“我們應該相信電腦。
”
“幸虧人類還有電腦。
”我嘲諷道。
“我還以為它光會和國際象棋大師下棋呢!”激動使我忘記了還有電腦遊戲。
“你用不着撇嘴。
”郭威用同樣的語氣回敬我。
“混凝土凝固及強度的理論在化學實驗室裡至今衆說紛纭沒有定論,人類住鋼混結構的房子也快200年了吧,
19世紀剛起步的時候可沒什麼電腦。
”
“看來控制邊界的過程就像是……就好像是一條蛇,正在爬過河。
”我無言以對,隻好轉移話題,思維奔逸地邊琢磨邊說打比方。
“正在這時,你把它凍僵了。
”
“你要非這樣認為也可以。
”郭威肯定認為這個比喻風馬牛不相及。
“要是哪天這條蛇蘇醒過來怎麼辦?”我說這話明顯是在提醒郭威注意那則古老的寓言。
“它會不會咬農夫一口?”
“放心吧,沒有這個可能,大橋決不會出事。
”郭威信誓旦旦。
“在橋體整個被塑造完成之後,将在它的全身刷上三道綜合隔絕漆。
這種漆會有效地隔絕剛矽與空氣之間的接觸;48小時之後,所謂生物體便會因缺氧停止新陳代謝──或者說是死亡。
”
“夠殘忍的。
”我随口評論道。
“你吃肉嗎?”郭威随即反唇相擊。
我沒回答這個問題。
我知道其用心之險惡。
在現代工業文明下,任何所謂的溫情都已經被人類自身的利益撕得粉碎。
“在施工的時候,為了保證建築物或構築物的生長方向,需要設置一些控制性障礙。
以前是用金屬條,而現在我們有了電磁場控制技術……”
郭威還在滔滔不絕,而我已經失去了興趣。
【5】
為了避免剛矽蛇以圓心為中心向外擴張着瘋長,不得不在外側适當地方加置電磁場以控制。
其實在其生長過程中在适當的地方适時塗抹綜合隔絕漆也可以阻止它的荒謬進程,但這樣做一來需要儀器觀察和電腦控制,二來欠規則的邊界會有違工業文明的原則。
一切為了工業文明。
正在生長中的白色剛矽被我們形象化地戲稱為“剛矽蛇”。
如果不考慮大張旗鼓的影響,本來海底隧道也是備選方案之一。
自從上個世紀60年代日本青函海峽隧道開始施工,直至1990年10月30日被譽為“20世紀夢幻”的英吉利海峽隧道貫通,再到21世紀初葉完成的直布羅陀海峽隧道工程,無數條數十千米的隧道遍布世界各地,博斯普魯斯海峽隧道甚至已成為伊斯坦布爾市地鐵工程的一部分了,人類對此早已經驗頗豐。
關鍵在于藏身海底的隧道畢竟不如飛虹般的長橋具有足夠的震撼力,在全球大陸最後的缺口上豎起一座紀念碑來,事實上等于在整個人類的心頭拷貝了一部工業文明的宣言書。
“直布羅陀海峽最窄處12千米,最寬處也不過才43千米,因此本世紀初在其隧道上面建造的直布羅陀海峽大橋顯然不夠轟動。
”市長曾經對我這樣說過。
“隻有中世紀的獨裁者才會企圖用巨大的紀念性建築物使老百姓們感到渺小和軟弱以進行恫吓和統治。
”針對他的觀點,我援引萊昂哈特教授的話不客氣地進行反駁。
“它們已成為曆史。
”
“别忘了,現在的大銀行、大公司仍在這樣做,以期給他們的顧客一個永久的的印象。
”市長轉述的則更加有理有據。
“一個建築物應該有其特性,它會給人以深思熟慮的影響。
”
據說白令海峽大橋是市長工業化地球的20個計劃之一。
盡管這種英雄式的張揚有悖工業文明的平民性本質,但在目前的情況下卻不得不這樣做。
有時候需要以暴易暴,用大師來結束大師時代。
旗幟的樹立并不是為了賴以标榜引導者的驕傲,而是為了引導被引導者。
剛矽蛇分别從兩岸順利地生長着,就像灑在平地上的兩片水漬一樣在相互靠近。
類似的材料最先在蘇聯科幻小說《100年以後》中被提到,作者基爾·布雷喬夫幻想“加大珊瑚細菌之間的空隙并澆上培養液就能生産房子”的章節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本書寫于1977年,半個世紀之後的今天這種材料也确實應該出現了。
“橋夠薄的!”我沒話找話,以彌補昨晚中途放棄請教而去睡覺的不禮貌行為,另外我也确實有些驚訝。
“建築上最忌諱肥梁胖柱。
”郭威好像不很在意我昨晚的行為。
我沒作評價,把目光瞄向橋下那些油罐車般的橋墩。
但我現在不想和郭威發生争執,于是又換了一個别的問題。
“為什麼要雙管其下?”這對白蛇的巢穴是兩岸的剛矽合成器,現在正同時執行着孵化并吐露蛇寶寶的工作;它們未來的功能将是橋端支撐。
“快呀。
”郭威的回答簡明扼要。
“那幹嘛不從中間也擴張一把?”兩條剛矽蛇已經分别走了1/4的路程。
“在會師易北河之前先讓柏林的地下抵抗力量中心開花一下多好。
”
郭威還沒開口,市長的聲音便通過萬能翻譯器傳了過來。
“想法倒是不錯,可惜當時柏林沒有地下組織。
”
我想我大概是傷着他的民族自尊心了。
“關鍵是因為沒有着力點。
”市長突然把話從隐喻狀态變成直接狀态,使我多少有些不适應,反應了一下才繼續聽下去。
“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