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恢複知覺,已是白天。
從狹窄的船艙内,厚玻璃舷窗中透進些許陽光,不知是誰将我安放在這兒——我也不知道,是在多少小時之前!然而,從已傾斜的陽光來看,太陽一定在地平線上升得很高了。
我躺在船艙中的一個上下層床鋪上;床很窄,蓋着被子。
我的已曬幹的衣服挂在角落。
我那被挂鈎撕成兩半的皮帶被扔在地闆上。
我感到我既沒有槍傷,身上也沒有受到任何損害,隻是有點兒虛弱。
我之所以失去知覺,我相信絕不是有誰曾經痛擊過我。
當我被纜繩絆住時,我的頭部一定因此順勢被拉入水中。
如果沒有人将我從湖水中拖上來,我早就窒息而亡了。
現在,我是否置身于“恐怖号”船上?是否除我之外,隻有船長和他的兩名船員,這很可能,而且必定無疑。
我的眼前又出現了當時的情景,哈特由于槍傷倒在岸上;威爾斯連續開火還擊;當挂鈎将我的皮帶勾住時,沃爾克立即伏在地上!他們現在情況如何?難道他們認為我一定已葬身于伊利湖中了嗎?
“恐怖号”現在位于何方,倒底要馳向何處,它是否将會變成汽車行駛?以高速度通過鄰近諸州的公路?如果是這樣,如果我失去知覺已有若幹小時,具有非凡巨大動力的這怪物肯定早就離開伊利湖很遠了。
或者,我是否仍在潛水艇上,而潛艇正在伊利湖下潛行?
不,“恐怖号”顯然是在某一寬闊的水面上行進。
透進船艙的陽光表明,窗戶沒有被水淹沒。
此外,我也沒有感受到汽車行進時,即使在最平穩的高速公路上都會産生的那種搖晃。
因此,可以斷定“恐怖号”沒有在陸上行馳。
至于似乎它仍然在伊利湖水域,則是另一回事。
是否船長決定重返底特律河,由此進入休輪湖,或者甚至進入蘇比利爾湖?我很難判斷。
不管如何,我決定到甲闆上去,從那兒,我也許可以得出結論。
我吃力地從床上起身,去取衣服,好不容易才穿上。
我懷疑,我是否被鎖在這間船艙裡!唯一的出口似乎是通過在我頭上的梯子和艙蓋。
艙蓋随手可及,我終于爬上甲闆。
我小心翼翼地前後觀望,也朝正在快速行進的“恐怖号”兩側望去。
眼前一片遼闊的水域,水波浩渺!沒見到任何陸地,除了水天交接處的地平線,什麼也沒看見!
我可以容易地判斷“恐怖号”是在湖面上或在海上行馳。
“恐怖号”以快速疾馳,水流被船首劈開,随着船體的行進水流在其兩側狂亂地飛濺,浪花肆意地向我撲來。
我嘗了嘗水滴,是淡水,而且極大的可能是伊利湖水。
太陽離天頂還有一半距離,因此,“恐怖号”從黑石灣急速馳走後,還不到七、八小時。
這一定是第二天,即七月十一日的早晨。
考慮到伊利湖有二百二十英裡長,五十多英裡寬,我當然看不見位于在西南方的美國,或西北方的加拿大湖岸。
這時,甲闆上有兩個男人,一個在船首警戒,另一位在船尾。
從太陽的位置來看,我判斷此人掌着舵向着東北方向航行。
我認出船首的男人正是在黑石灣攀上峽谷的那位,在船尾的男人正是那位拿着提燈的同伴。
我沒有發現被他們稱為船長的人。
他沒有在甲闆上。
諸位一定可以理解,我多麼焦切地希望能站在這無與輪比的潛水艇的發明者面前,此人性格暴烈,已經是還将成為世界輿論的中心,這位目空一切的發明者毫不畏懼,要同全人類決一死戰,公然聲稱自己是“世界主宰者”。
我向船首的那人走去,片刻沉默後,我問他:“船長在什麼地方?”
他半眯着眼打量着我,似乎聽不懂我在說什麼,然而,我聽見昨晚他還講英語。
此外,我也注意到,看到我走出船艙,他并不吃驚,背朝我轉身過去,繼續注意前方。
我便向船尾走去,決意再提出同一問題:船長在哪兒?但當我走到他面前時,這位舵手向我揮手,示意讓我走開,除此之外他毫無反應。
我隻好在那兒觀察這艘船。
正是因為它,當我們已經抓住它的纜繩時,不得不被迫開槍。
我坐在船尾仔細打量這船的構造,雖然不知道它将把我載向何方?甲闆和船體上部全是用某種我不知道的金屬做成的。
甲闆中央,有一個半開的小窗蓋着引擎房,在這兒,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