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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來自大海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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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拉松戰士,在咽氣前還能報告出米提亞德的勝利戰況。

    可現在既不再是米提亞德,也無關乎雅典人與波斯人之間的戰争,而是這些住在馬涅盡頭的粗野山民,他們隻能勉強算是希臘人。

     “哎,神父,快說呀,說呀!”一個叫戈佐的老水手喊道。

    他比别人更不耐煩,好像已經猜到了教士要說什麼。

     教士終于喘過氣來了,他把手指向地平線: “一條船!”他說。

     一聽這話,所有的人都站起來,拍着手爬上一塊高踞港口之上的岩石。

    從那兒,他們可以一覽無餘地看清整個海面。

     外人可能會以為他們這是因為遠航的船隻喚起了水手們對大海的向往和種種回憶。

    不,不是的。

    不如說是利益激起了他們的熱情,之所以這樣說是出于比較特殊的原因。

     事實上,在我寫故事的時候,——不是故事發生的時候,馬涅還是希臘的一個特殊地區。

    由于歐洲列強的主張,于1829年簽訂的安德裡諾玻爾條約,使其成為一個獨立的王國。

    馬涅人,或者說是生活在這個狹長海灣盡頭的被叫做馬涅人的居民,還處在半野蠻狀态,他們關心個人自由甚于國家存亡。

    同樣,這個摩裡亞内部地區的居民那種過激語言也從不因時代變化而有所緩和、不管是土耳其近衛軍還是希臘憲兵都别想壓倒他們。

    就像科西嘉人一樣,他們好吵架,報複心強,家族間的恩怨隻有鮮血才能了結。

    生就的強盜本性,但又熱情好客,若是偷盜時需要殺人,他們也樂意充當殺手。

    這些粗野、鋼硬的山民不愧為斯巴達人的後裔。

    可是他們被封閉在泰甲特山的支脈裡,那裡有成千的小城堡,以及無法接近的皮爾戈斯堡,所以他們自願充當中世紀的向導之類的暧昧角色,那時的封建特權總是通過匕首和火槍去行使的。

     如果說那個時候的馬涅人還是半野蠻狀态的,那麼可以想象50年前他們是什麼樣子。

    本世紀前三分之一時期,在蒸氣船定期在海面上巡邏,以制止海上暴行之前,商船在地中海東海岸各港口之間航行時,最怕的就是遇上這些海盜。

     尤其是維地羅港,地處伯羅奔尼撒的盡頭,正好在兩海入口處,離塞裡戈多島很近,地勢極佳又是開放港口,極其便于海盜們在周圍群島和附近地中海沿岸進行劫掠,所以深得這些壞家夥們的喜愛。

    馬涅地區居民集中的地方有個特别的名稱叫卡科沃尼。

    卡科沃尼人神氣活現地出沒在這塊馬塔邦岬角的盡頭,十分自在地幹着罪惡勾當,他們在海上打劫那些商船,在陸地上用假信号誘騙船隻,然後把船洗劫一空,再放火燒掉。

    無論是土耳其人,還是馬耳他、埃及、希臘人他們都毫不憐惜地殺死或是當作奴隸賣到北非沿海地區。

    于是,沿科龍灣、馬拉松灣和加羅角以及附近海域航行的船隻日漸稀少,他們幹的機會也漸漸少了,所以他們常大聲祈禱上帝刮起風暴,送幾艘裝滿貨物的大船來。

    出于替信徒們的直接利益考慮,教士們從不阻止這樣的祈禱。

     已經幾周沒有搶到船了。

    沒有一條船從馬涅沿岸經過。

    所以當喘息未定的教士說出“有一條船”時,立刻引起了一陣歡呼。

     幾乎同時就聽到了木鐘敲響的聲音。

    因為土爾其人不準使用金屬鐘,所以附近的幾個省都用金屬錘敲擊木頭鐘。

    低啞的木鐘聲已足以把貪婪的人群聚攏,男、女、老、少加上惡狗統統出來了,所有的人在屠殺中都派得上用場。

     所有的維地羅人聚在高岩上大聲議論着。

    教士發現的究竟是條什麼船呢? 乘着那陣從西北偏北方向吹來的涼爽晚風,這艘船正飛快地向前行駛。

    它似乎是在馬塔邦角裡搶風航行,從方向判斷,好像來自克裡特島沿岸。

    船身在翻滾的白色浪花裡時隐時現,帆篷看上去還是一團模糊,因此很難斷定它到底是艘什麼船。

    人群裡出現了各種截然相反的說法。

     “是一艘三桅小帆船!”一個水手說:“我剛看見了前桅柱上那些方形帆了。

    ” “不,是一條翹梢三桅帆船。

    看,那不是翹起的後梢和張開的船頭嗎?”另一個水手說。

     “到底是方帆船還是翹梢船,隔那麼遠能分清嗎?” “大概還是一艘方形帆三桅船吧?”另一個人把兩隻手搭成涼篷張望着。

     “老天幫幫忙吧。

    ”老戈佐說,“管它是什麼船,三桅的總比兩桅好,但願它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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