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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九九七年,七月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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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他們朗誦其中的篇章;任何牆上的裝飾應該是《聖經》的場景,讓神職人員記得上帝的律法。

     可這個地方既沒有十字架,也沒有誦經台,牆上的挂毯描繪的是狩獵的場景。

    在場的男人雖然是剃度過的,但旁邊還有些女人和孩子,看上去像在自己家一樣。

    這感覺像是一所富裕家庭的大宅子。

    “這還是教堂嗎?”奧爾德雷德不敢相信。

     德格伯特聽見了奧爾德雷德的話,說:“你以為你是誰,到這兒來還這副态度?” 奧爾德雷德對這種反應并不驚訝。

    不檢點的司铎對待嚴格的修士總是有敵意的,他們覺得後者帶着一種“我要比你神聖”的态度——有時還有具體的原因。

    現在看來,這座教堂正是變革運動的矛頭所指。

    不過奧爾德雷德暫時沒有下結論。

    接下來,德格伯特和他的人還是有可能将必要的禮拜儀式完美地展現出來的,而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奧爾德雷德把自己的箱子和鞍囊靠在牆上。

    從鞍囊裡拿出了些谷物,走到外面去喂迪斯馬斯。

    他将小馬駒的兩條後腿捆上繩子,以防它夜晚走遠。

    然後他走了回去。

     之前,奧爾德雷德還希望這所教堂能成為他在喧嚣世界中安靜思考的綠洲。

    他想象過自己能夠跟相同興趣的人在夜晚交談。

    也許他們可以讨論一些關于《聖經》的學術問題,比如《巴拿巴書》的真實性;他們可以談論遭圍攻的英格蘭國王,誤入歧路的埃塞爾雷德;甚至談論國際政治,比如穆斯林掌控的伊比利亞半島和基督教控制的西班牙北部之間的戰争。

    他希望他們能饑渴地聽他說諾曼底的事情,尤其是瑞米耶日修道院的部分。

     但這裡的人過的不是那種生活。

    他們正跟自己的妻子聊天,跟自己的孩子玩,喝着啤酒和蘋果酒。

    有個男人正把一個鐵搭扣套到腰帶上去,另一個人在給小男孩剪頭發。

    沒人在閱讀,沒人在祈禱。

     當然,家庭生活并沒有什麼不對,一個男人應該照顧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但是神職人員還有其他職責。

     教堂的鐘聲敲響了。

    人們不緊不慢地停下了手頭的事,準備晚餐禮拜儀式。

    之後,他們漫步走出了屋子,奧爾德雷德跟在後面。

    女人和孩子留在屋裡。

    村子裡沒有一個人來。

     教堂的破損程度震驚了奧爾德雷德。

    入口是一棵樹幹撐起來的,整座建築看上去不太豎直。

    德格伯特應該用他的錢來保養它才對。

    不過,當然,一個已婚男人首先會把錢花在自己的家庭裡。

    這就是司铎應該單身的原因。

     他們走進了教堂。

     奧爾德雷德注意到牆上有雕刻。

    文字已經由于時間的沖刷而變得模糊不清了,不過他能讀出其中的信息。

    這镌刻的文字表明,諾斯伍德的貝格蒙德閣下建造了這所教堂,并被埋在了這裡,他在遺囑中表示自己留下的金錢要付給為他祈禱靈魂的司铎。

     奧爾德雷德對那所房子裡的生活方式感到失望,但這場晚餐更令他驚愕。

    贊美詩被單調地念誦,禱告者吐字不清,整個過程中,兩名執事一直在争論一隻野貓是否能殺死一條獵狗。

    “阿門”音落時,奧爾德雷德已經怒火中燒。

     難怪德朗對自己有兩個妻子和一個奴隸妓女毫不羞恥。

    這座村莊裡沒有任何道德指引。

    德格伯特總铎自己就沒有潔身自好,他怎麼會怪罪那些違抗神職人員婚姻戒律的人呢? 德朗令奧爾德雷德感到作嘔,但德格伯特徹底激怒了他。

    這些人既不為上帝,也不為這片社區服務。

    神職人員從窮苦農民那裡索取錢财,自己過着舒适的生活,至少他們也應該認真舉行禮拜儀式,為支持他們的人們祈禱靈魂,以作為回報。

    可這些人隻是拿着教堂的錢,過無所事事的生活。

    他們比賊還要壞。

    他們在亵渎神靈。

     不過,奧爾德雷德告訴自己,現在向德格伯特傳播一點思想、跟他吵一架沒有什麼用處。

     但奧爾德雷德非常好奇:德格伯特之所以對自己的罪過如此無畏,也許是因為他處于某位有權勢的主教保護之下,但這并不是全部原因。

    通常,村民對懶惰而罪惡的司祭充滿抱怨,他們喜歡有道德的領導,希望他們是可靠的,而這種可靠來源于他們遵守他們自己的規則。

    但是與奧爾德雷德交談過的人沒有批評過德格伯特或者這座社區教堂。

    事實上,大多數人不願回答他的問題。

    隻有米爾德麗德和她的兒子們比較友好和坦誠。

    奧爾德雷德知道自己并不親和——他希望能夠像瑟堡的蕾格娜一樣,跟每個人成為朋友——但他不覺得德朗渡口居民的沉默寡言完全是因為他的态度。

    有些事正在發生。

     他決心找出其中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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