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你參觀大院,然後我們一起就餐。
”
“好極了。
”蕾格娜說。
吉莎為她引路。
蕾格娜的仆人在外面等候。
蕾格娜說:“卡特,你跟我一起來。
其他人原地等候。
”
吉莎說:“不用擔心,你們的東西我們會關照好。
”
蕾格娜不準備就此聽從吉莎。
她問卡特:“男人們呢?”
“在馬廄裡,照顧馬匹。
”
“跟伯恩說,看好行李,等候我的吩咐。
”
“是。
”
吉莎帶着蕾格娜四處參觀。
一切都已經清楚了,從人們對吉莎的恭敬程度可以看出,她才是管事的那個,她主管着威爾武夫的家庭生活。
這點必須改變,蕾格娜想,她不能事事按照她繼婆婆的吩咐去做。
她們經過奴隸的住房,走進馬廄。
這裡面人擠着人,但蕾格娜注意到英格蘭馬夫并不與諾曼人交談。
這不是辦法。
于是她摟住伯恩的肩膀,提高音量說:“英格蘭的男人們,這是我的朋友,巨人伯恩。
他對馬很溫柔……”她拉住伯恩的手,舉了起來,“對女人也是。
”男人們中間發出了一陣低沉的笑,他們總是調侃陰莖大小,說這跟手的大小有關,而伯恩的手很大。
她露出淘氣的神情:“因為他需要。
”
他們笑了,堅冰被打破了。
蕾格娜說:“如果我手下的人講你們的語言時犯了錯誤,對他們好一些,也許他們會教你們一些諾曼法語呢。
這麼一來,你們見到法國女孩的時候就會知道該跟她們說些什麼了……”
他們又大笑起來,蕾格娜知道自己已經與他們産生了情感的聯結。
在她走出去的時候,那笑聲還沒停止。
吉莎帶蕾格娜去看一座大了一倍的建築,這是武裝士兵的營房。
“我不進去了。
”蕾格娜說。
這是男性住所,她進去也許是冒失的表現。
機智靈巧和冶蕩輕佻之間僅有一線之隔,一個外來人必須小心不去逾越。
這時,蕾格娜注意到屋外亂作一團的人群——剛才明明看見人們擠在馬廄裡。
“外面這麼多人,”她對吉莎說,“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的。
威爾夫在集合軍隊。
”這是蕾格娜第二次聽見有人叫威爾武夫為威爾夫。
這顯然是他的昵稱。
“南威爾士人襲擊了邊疆。
”吉莎繼續道,“通常,每年這個時候他們就可能會這樣——豐收之後,糧食堆滿了谷倉。
但你别擔心,威爾夫在婚禮之前是不會出去的。
”
蕾格娜不禁感到一陣恐懼。
她的丈夫與她結婚之後,就立刻要上戰場了。
當然,這是件正常的事,她也見過自己的父親多次全副武裝,騎馬而去,面對英勇殺敵和戰死沙場兩種命運。
但她從來都沒有習慣過。
休伯特伯爵去參戰的時候,她總是很害怕,如今,她也同樣擔心着威爾武夫。
蕾格娜試着不去想這件事,她還有其他要想的。
大堂在大院正中的位置,它的一側是各式家政類建築:廚房、面包房、釀酒房和儲物間;另一側是個人住宅。
蕾格娜走進廚房。
正如一般的廚房,廚師都是男性,但這裡還有幾個女人和女孩在一旁協助。
蕾格娜禮貌地跟男廚師們打了招呼,但她對那些女性更感興趣。
一個三十歲左右、高大而漂亮的女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可能是領班。
蕾格娜對她說:“味道聞起來真不錯!”
那個女人對蕾格娜露出友好的微笑。
蕾格娜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姐,我叫吉爾達特裡,叫我吉爾達就可以。
”
吉爾達旁邊的女孩正給一大摞略帶紫色的小胡蘿蔔洗去泥巴。
她長得跟吉爾達有點像,蕾格娜說:“這個可愛的孩子是你的親戚嗎?”這是個相當穩妥的猜測,在一片小社區裡,大多數人相互之間有親戚關系。
“這是我的女兒薇爾諾德,”吉爾達自豪地說,“十二歲。
”
“你好啊,薇爾諾德。
你長大以後,想跟媽媽一樣,做出美味的食物嗎?”
薇爾諾德很害羞,不好意思說話,但她點了點頭。
“嗯,謝謝你洗了胡蘿蔔。
”蕾格娜說,“我吃胡蘿蔔的時候會想起你的。
”
薇爾諾德露出了愉悅的神色。
蕾格娜離開廚房。
在未來幾天裡,她會與大院裡生活或工作的每一個人說說話。
要記住所有人的名字并不容易,但她會盡最大的努力。
她會問問他們兒孫的情況,問問他們身體有什麼不适,笃信什麼,聊聊他們的家,他們的衣服。
她不需要假裝感興趣,她本來就對身邊人的日常生活很好奇。
卡特會有更多的發現,現在她的英語也說得更自信了。
她會像蕾格娜那樣,迅速與身邊的人成為朋友,不消多久,女仆們就會把八卦分享給她,比如哪個洗衣女工有個情人,哪個馬夫喜歡跟男人睡覺而不喜歡女人,哪個人從廚房裡偷東西,哪個士兵怕黑。
蕾格娜和吉莎朝幾所房子走去。
大多房屋的長度隻有大堂的一半,但是它們的質量各不相同。
每所房子有結實的角柱和茅草屋頂,大多是抹灰籬笆牆——直立的樹枝與水平的細枝交叉編織,再用泥與稻草覆蓋。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