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想收回。
德朗對待布洛德的方式讓他感到厭惡,他覺得自己不能讓它繼續發生。
也許,世上還有比法律更加重要的原則。
埃德加隻需要确保自己不被人發現。
百戶法庭審判之後,德朗喝的酒比以前更多了,那個晚上也不例外。
到了黃昏,他說話已經含糊不清。
他的兩個妻子也在一旁撺掇他喝,因為他喝醉的時候總是出拳不準。
夜幕降臨後,德朗勉強解開了皮帶,将自己裹在鬥篷裡,醉倒在鋪着燈芯草的地面上。
利芙總是喝很多酒。
埃德加懷疑她這麼做是為了惡心德朗,埃德加從來沒有見過他倆擁抱。
埃塞爾才是德朗性愛的選擇——不過這要在他清醒的時候,而且不常發生。
埃塞爾入睡沒有其他人快,埃德加聽着她的呼吸,等待聲音出現平緩的節奏,她慢慢進入夢鄉。
埃德加想起了四個月前自己躺在庫姆的家裡半夜失眠的情景。
那個時候,他興奮地懷着與森妮在一起的憧憬,最終他迎來的卻是永遠失去她的凄涼。
想到這裡,悲痛襲來。
利芙和德朗在打呼噜,利芙是平穩的嗡嗡聲,德朗則是響亮的鼻鼾帶着呼氣聲。
最後,埃塞爾的呼吸也平穩了。
埃德加看着房間另一邊的布洛德,他能看到火光映照下的那張臉。
她的雙眼睜着,等着來自埃德加的信号。
到了最終決定的時刻。
埃德加站起身來,德朗動了動。
埃德加再次躺下。
德朗停止了打鼾,轉過身,平緩呼吸了一陣,就爬起身來。
他拿起一隻杯子,從水桶裡舀了一杯水喝掉,然後又躺回原來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德朗又打起了鼾。
這樣下去是永遠找不到最好時機的,埃德加想。
他坐了起來,布洛德也坐起來。
他們兩人站起身來。
睡覺的人有任何動靜都會讓埃德加警惕起來。
他從鈎子上取下斧子,輕輕地走向屋門,然後往後看。
布洛德沒有跟着他。
她正朝德朗俯下身。
埃德加突然一驚:她是想殺掉這個折磨她的人嗎?她真的覺得自己可以悄無聲息地割破他的喉嚨然後走開嗎?要是真發生這樣的事,埃德加就會成為一個謀殺共犯了。
德朗旁邊的燈芯草上有一條他的腰帶,上面的刀鞘裡插着一把匕首。
這是他的日常工具,用作切肉之類,跟布洛德的刀子一樣已經不再鋒利了。
埃德加屏住呼吸。
布洛德悄悄地将刀子從刀鞘拔出,埃德加覺得她肯定是要殺掉自己孩子的謀殺者了。
她握住匕首,站起身來,然後将刀柄捆在自己平常用作腰帶的繩子上,朝門口走去。
埃德加松了口氣,但沒有發出聲息。
埃德加估計布洛德偷德朗匕首是為了防禦在夜間路上遇到的危險。
可即便是埃德加自己的刀子,在那種情況下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他緩緩打開門。
門嘎吱一聲,但聲音不大。
他扶住門讓布洛德先走,她出去了,後面跟着的是布林德爾。
幸運的是,這隻狗夠聰明,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要保持安靜。
埃德加最後一次掃了一眼裡面睡覺的人。
令他驚恐的是,埃塞爾的雙眼正大睜着。
她在看着埃德加。
他的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
他盯着她。
她會做什麼?有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靜止不動。
也許她想鼓起勇氣大聲呼叫,把德朗喊醒。
可她什麼也沒做。
埃德加走了出去,輕輕關上背後的門。
埃德加在門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等待裡面的呼叫聲,但他隻能聽見河水的流淌。
埃塞爾決定讓他們走。
埃德加心裡的石頭再次落下了地。
他将斧子吊在腰帶上。
天空多雲,月亮從雲層中探出頭來。
河水閃着光,村莊卻被淹沒在幽暗之中。
埃德加和布洛德沿着房屋之間的山坡往上走。
埃德加擔心哪條狗會聽見他們,然後發出警報,但什麼也沒發生——鄉村裡的獵犬大概聽得出他們的腳步聲,或者嗅得出布林德爾的味道,或者兩樣都有。
不管什麼原因,他們發現自己已經無須緊張了。
埃德加和布洛德路過教堂的時候,布洛德走進了教堂的墓地裡。
埃德加警覺起來:她要幹什麼?
布洛德孩子的墳墓還沒有長草。
在翻過的土壤上,兩條交錯的平滑石塊組成了一個十字架,這肯定是布洛德自己放在上面的。
她跪在十字架腳下,雙手合十,埃德加也與她一道祈禱。
餘光裡,埃德加看到有人從司铎的房子裡走了出來。
埃德加碰了碰布洛德的肩膀提醒她。
他看到那是德奧爾溫神父。
老人蹒跚幾步,提起長袍的下擺。
埃德加和布洛德呆住不動。
他們不能逃過人的視線,但他希望隐在暗處的他們足以騙過一個老人糟糕的視力。
跟所有孩子一樣,埃德加從小就被教育,看他人解手是一種很不好的行為。
可現在他正警惕地看着德奧爾溫,心裡還一邊祈禱這位老人不要擡起自己的目光。
不過德奧爾溫一直在專心幹他要幹的事,沒有興緻看這沉睡中的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