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周圍的模樣。
最終,德奧爾溫放下長袍,慢慢轉身。
有一會兒,他的臉朝埃德加和布洛德轉來,埃德加心裡一緊,等待他的反應。
但德奧爾溫似乎沒有看見他們,而是繼續走進屋去。
他們繼續前行,為老人糟糕的視力感到慶幸。
他們繼續往山頂走去。
到了山脊,路岔開了。
布洛德面朝西北特蘭奇的方向。
布洛德說:“再見,埃德加。
”她的神情傷感。
她本該高興的——她正在奔向自由啊。
“祝你好運。
”埃德加說。
“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
還是别見到了,埃德加想,再見的話就說明你被抓住了。
他說:“代我向布裡奧克和埃萊麗問好。
”
“你還記得我父母的名字!”
埃德加聳了聳肩:“我喜歡這兩個名字的發音。
”
“他們會聽到你的故事的。
”她親了親他的臉頰,“你是我的朋友。
”她說:“唯一的朋友。
”
埃德加所做的不過是将她當成一個人對待而已。
“我沒有做太多。
”
“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切了。
”她雙臂摟着他,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又緊緊将他抱住。
她很少表達感情,這熱情讓他吃了一驚。
她放開了他,沒再說一句話,便沿着小路走了。
她沒有回頭看。
他看着她離去,直到她走出自己的視野。
埃德加往回走下山坡,腳步仍然很輕。
似乎沒人醒來。
很好。
要是現在他被人發現,他找不到任何借口。
一個奴隸逃走了,埃德加半夜醒來走在外面,毫無疑問,他們之前串通好了。
這件事的後果是難以想象的。
埃德加本想直接回到酒館,在安全舒适的地方躺下,但他答應過布洛德要給她僞造一條逃跑路線。
他走回河岸,解開渡船。
布林德爾跳了上去。
埃德加上了船,輕輕拾起船篙。
隻需一推,渡船便到了河流當中。
水流将船隻送往麻風島北面的方向。
埃德加掌控着船篙,讓船隻避免碰到兩邊的河岸。
埃德加劃着船經過農場。
埃爾曼和埃德博爾德已經耕過農田,月色映照在潮濕的犁溝上。
房屋裡沒有透出光線,甚至連火光也看不見,因為那房屋根本沒有窗。
河流中間靠右一點的位置,水流是最快的。
布林德爾低着腦袋留意動靜。
它嗅着周圍的空氣,雙耳豎起,傾聽每個聲響。
他們經過了散布着村落和獨戶住宿區的茂密樹林。
一隻貓頭鷹在鳴叫,布林德爾吠了一聲。
一個小時之後,埃德加開始觀察左岸,想找一個把渡船停下的合适位置。
這條船必須緊緊纏在河邊的植被上,足以讓一個瘦小的女孩解不開。
他得做一個假證據,讓人簡單而清晰地推斷出一個故事來。
隻要有任何瑕疵,懷疑便會落到他的身上。
一切必須令人無從生疑。
埃德加選的是一小塊卵石灘,喬木和灌木的枝葉在那裡垂落下來。
他推蒿靠岸,跳了過去。
然後,他用力将這條重船的一部分拖到岸上,推進植被叢中。
他往後退,觀察眼前的構圖。
這完全像是一個缺乏經驗的人劃船時失去控制,隻能任由船在植被叢中纏成一團,擱淺在岸。
任務已經完成。
現在埃德加要走回去了。
埃德加脫下外衣和鞋子,把它們捆在一起。
他踏進河裡,一隻手将衣服舉過頭頂,以免沾水,然後遊了過去。
到了對岸,他一邊發着抖,一邊迅速把衣服穿上,布林德爾在一旁勁頭十足地将自己甩幹。
埃德加和他的狗并排走回去。
樹林裡并不是沒有人。
然而即便是鐵面人,現在應該也已入睡。
要是有人醒了,在附近活動,布林德爾也會事先發出警報。
不過埃德加還是将自己的斧子從腰帶上取下,以防萬一。
他的計謀會有用嗎?德朗和村裡的其他居民會順着他的思路,做出錯誤推斷嗎?突然,他已經沒有辦法判斷整個欺騙計劃有沒有漏洞了。
他被心中的懷疑折磨着,無法忍受去想象經曆過這一切的布洛德再次遭到抓捕。
他經過畸形足西奧貝爾特的羊圈,西奧貝爾特的狗叫了一聲。
他擔憂起來,如果西奧貝爾特看見了他,那麼這個欺騙計劃就完全失去可信度了。
他匆匆向前,狗停止吠叫。
沒人從屋裡走出來。
沿着河岸走的時候,偶爾要費勁地穿過纏繞的植被,以緻他發現走路比劃船要慢,回到酒館差不多要花兩個小時。
他經過農場的時候,月亮已經沉沒,天空上的星星被雲層遮擋,所以他走最後一段路的時候,四周一片漆黑。
埃德加憑借記憶和感覺走到了酒館。
最後一個危險時刻到了。
他在門外停了一陣,傾聽裡面的聲音。
他隻能聽見鼾聲。
他輕輕地提起門闩,将門拉開。
鼾聲繼續。
他走了進去。
火光中,他看見了德朗、利芙和埃塞爾三個人正處于沉睡中。
他将斧子挂在鈎子上,小心翼翼地低着身體坐到草堆裡。
布林德爾在爐火前伸展開了身體。
他脫下鞋子,解開腰帶,閉上眼睛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