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的夫人。
”他用同樣大的聲音說,“我知道,你會像我本人一樣統治這裡。
”威爾夫同樣強調了“統治”二字。
“違抗蕾格娜夫人就等同違抗我本人。
”他說。
蕾格娜壓低聲音。
“謝謝。
”她說,“願你平安歸來。
”
***
蕾格娜變得寡言少語,常常陷入沉思,幾乎不同周圍的人交談。
她漸漸認識到,自己必須面對一個殘酷而不争的現實——威爾夫再也不會如她期望的那樣愛她了。
威爾夫喜歡她,尊敬她,而且八成早晚會再次與她同房。
但她将一直是他馬廄中的一匹母馬罷了。
這可不是她愛上他時夢想的生活。
她會慢慢習以為常嗎?
這個問題讓蕾格娜真想放聲痛哭。
白天同别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強忍着悲痛。
但到了夜裡她就會淚流不止,隻有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貼身仆人才聽得見她的哭泣。
蕾格娜覺得自己已經成了寡婦,但她的丈夫沒有死,隻是被另一個女人搶走了。
蕾格娜決定像往年一樣,在天使報喜節這天前往奧神村,借此忘掉已經破滅的生活。
她将孩子們留給卡特照管,帶上女仆阿格尼絲就上路了。
蕾格娜進入奧神村時,表面上春風滿面,實際上心事重重。
但一見到村子,她就打起了精神。
這三年來,在她的統治之下,奧神村已是一派繁榮景象。
村民尊稱她為“公正者蕾格娜”。
曾幾何時,這裡人人生活慘淡,因為大家都在欺詐盜竊。
現如今,在瑟利克的管理下,村民更願意誠實勞動,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勞動成果不會遭到剝奪。
他們相信自己的付出終将獲得回報,于是他們工作得越發努力。
蕾格娜在瑟利克家過夜,一大早就開庭審案。
她隻吃了一點午飯,因為接下來将有一頓大餐。
根據安排,她下午要去檢查采石場。
準備好動身時,她發現披着藍色鬥篷的埃德加正在等她。
埃德加有自己的坐騎了,是一匹健壯的黑色母馬,名叫巴特裡斯。
“我能在路上請您看點東西嗎?”蕾格娜騎上自己的馬時,埃德加問。
“當然可以。
”
蕾格娜覺得埃德加十分緊張,這可不太像他。
無論他要對她說什麼,想必都相當重要。
每個人都有要事禀報郡長夫人,但埃德加可不是普通人,蕾格娜很想知道他打算讓自己看什麼。
他們沿河邊騎行,然後跟着車轍前往采石場。
道路一側是村舍的背面,每家每戶擁有一小塊田地,包括一片菜園、幾棵果樹、一兩圈牲畜,還有一座糞堆。
道路另一側則是一處名為“東野”的地方,隻有部分田地被耕過,潮濕的黏土犁溝反射着日光,但此時無人勞作,因為今天是假日。
埃德加說:“請留意,東野同菜園的間隙非常寬。
”
“沒必要啊,這距離足夠修兩條路了。
”
“沒錯。
現在,兩個男人得花大半天時間,才能将一船石料從采石場沿這條小路運到河邊。
這提升了我們石料的價格。
用馬車運的話,倒是能省事,但花費的時間差不多。
”
蕾格娜覺得埃德加要說明一個重大問題,但她還不懂那是什麼:“這就是你想給我看的東西?”
“我試圖向庫姆修道院出售石料的時候,他們告訴我,他們已經開始從諾曼底的卡昂購買石料了,因為那裡更便宜。
”
蕾格娜不解地問:“怎麼可能呢?”
“石料一路走水運,沿卡昂河進入大海,穿過英吉利海峽,抵達庫姆港。
”
“我們的問題是采石場不在河邊?”
“也不能這麼說。
”
“什麼意思?”
“我們的采石場離河隻有半英裡。
”
“但我們不能讓那半英裡消失啊。
”
“我想我們可以。
”
蕾格娜會心一笑。
她看得出埃德加在享受一步步揭曉答案的感覺。
“怎麼做?”
“挖我們自己的運河。
”
她吓了一跳:“什麼?”
“格拉斯頓伯裡那邊已經這樣做過了。
”他說,那樣子就像是打出了一張鎖定勝局的牌,“奧爾德雷德這麼說的。
”
“挖我們自己的運河?”
“我全計算好了。
十個勞工用鎬頭和鐵鍬開掘的話,大約需二十天,就可以挖出一條從采石場通往河道的運河,深三英尺,寬略大于我的木筏。
”
“這就完了?”
“挖掘是最簡單的部分。
或許我們還需要加固河岸,這取決于挖掘下去的地段是否屬于同一土層,但我自己就可以完成這項工作。
更困難的部分是計算好運河的深度。
顯然它必須足夠深,才能讓河水流進來。
不過,我認為這也難不倒我。
”
埃德加比威爾夫更聰明,或許就連奧爾德雷德也比不過他,蕾格娜想。
但她隻是問了一句:“這得花多少錢?”
“假如我們不使用奴隸的話……”
“我不願意使用奴隸。
”
“那每個勞工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