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吉莎說。
那四人站着不動,看着吉莎。
吉莎說:“他必須到我的屋裡去。
我會照顧他。
”
蕾格娜得出的結論,吉莎也認識到了,隻是她沒有蕾格娜快。
吉莎對蕾格娜露出虛僞的微笑,說:“你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
蕾格娜說:“别傻了。
”她都能從自己的聲音中聽出一股子惡毒,“我是他妻子。
”她轉向那四人,“把他擡進去。
”
四人聽從了蕾格娜的命令。
吉莎沒再說話。
蕾格娜跟他們進來。
他們把擔架放在地闆上的燈芯草堆裡。
蕾格娜跪在威爾夫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太燙了。
“給我一碗水和一塊幹淨抹布。
”蕾格娜頭也不擡地說。
她聽見小奧斯伯特問:“這個人是誰?”
“這是你父親。
”她說。
威爾夫已經離家差不多半年了,奧斯伯特已經把他忘了。
“他想吻你,但他受傷了。
”
卡特把一個碗放在威爾夫身邊的地闆上,遞給蕾格娜一塊布。
蕾格娜用布浸了點水,打濕威爾夫的臉。
過了一會兒,她覺得威爾夫似乎輕松點了,盡管這可能隻是她的想象。
蕾格娜說:“阿格尼絲,進城去找希爾迪,就是我生雙胞胎時照顧我的接生婆。
”希爾迪是夏陵最理智的醫生。
阿格尼絲匆匆離開了。
“伯恩,去跟士兵們談談,找個知道郡長出了什麼事的人。
”
“這就去辦,夫人。
”
溫斯坦走進來。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站在那裡,盯着仰面朝天的威爾夫。
蕾格娜全神貫注地看着丈夫:“威爾夫,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威爾夫睜開眼,用了好久才将目光聚焦在蕾格娜身上,但她知道他已經認出了自己。
“是的。
”他說。
“你是怎麼受傷的?”
威爾夫皺起眉:“記不得了。
”
“痛不痛?”
“頭痛。
”他緩緩地說,但發音清晰。
“有多痛?”
“不嚴重。
”
“還有呢?”
“還特别累。
”
溫斯坦說:“這是重傷啊。
”然後就離開了。
伯恩帶回一個叫巴達的士兵。
“那甚至不能算正經的戰鬥,隻是一次小沖突。
”巴達的話中帶着歉意,似乎他的指揮官不應該在這樣一場不體面的小鬥毆中受傷。
蕾格娜說:“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吧。
”
“威爾武夫郡長像平日一樣騎着克勞德,我就跟在他後面。
”巴達說話簡練,如同士兵在向上級報告,蕾格娜很感激他能表達得如此清晰。
“突然我們遇到一群維京人,就在埃克塞特上遊幾英裡處的埃克斯河岸。
他們剛剛襲擊了一個村子,正把贓物——小雞、啤酒、錢币、小牛——裝上船,打算返回營地。
威爾夫跳下馬,拔劍刺向一個維京海盜,結果了他的性命。
但威爾夫在河邊的泥地上滑了一跤。
克勞德踩到了威爾夫的腦袋,威爾夫像死了一樣躺在那兒。
當時我無法前去查看,因為我自己也受到了攻擊。
但我們殺死了大部分維京海盜,剩下的逃到了船上。
然後我回去找威爾夫。
他還在呼吸,最後蘇醒過來。
”
“謝謝你,巴達。
”
蕾格娜看見希爾迪在後面聽士兵講話,便示意她上前來。
希爾迪年約五十,身材矮小,頭發花白。
她跪在威爾夫旁邊,将威爾夫從容地檢查了一遍。
她用指尖輕柔地碰了碰威爾夫頭上的腫塊,然後往下一按。
盡管威爾夫未睜眼,但他還是痛得龇牙咧嘴。
蕾格娜連忙說:“抱歉。
”希爾迪仔細觀察了威爾夫的傷口,分開威爾夫的頭發查看皮膚。
“瞧。
”她對蕾格娜說。
蕾格娜看見希爾迪揭開一塊松垮垮的皮膚,露出下面顱骨上的裂紋。
那裡似乎掉了一小塊骨頭。
“怪不得他衣服上有血。
”希爾迪說,“不過,血倒是很早就不流了。
”
威爾夫睜開眼。
希爾迪問:“您知道自己是怎麼受傷的嗎?”
“不知道。
”
希爾迪舉起右手,伸出三根指頭:“這是幾?”
“三。
”
希爾迪舉起左手,伸出四根指頭:“總共是幾?”
“六。
”
蕾格娜大驚道:“威爾夫,你看不清楚嗎?”
威爾夫沒有作答。
希爾迪說:“他的視力沒問題,但我不确定他的智力有沒有受損。
”
“願上帝保佑他。
”
希爾迪說:“威爾武夫,您妻子叫什麼名字?”
“蕾格娜。
”威爾夫微笑着說。
衆人松了口氣。
“國王的名諱呢?”
他想了很久,然後才說:“國王。
”
“他妻子呢?”
“我忘了。
”
“你能說出耶稣的一個兄弟的名字嗎?”
“聖彼得……”
所有人都知道,耶稣的兄弟是雅各、約西、猶大和西門。
“十九過後是什麼數?”
“不知道。
”
“您好好休息,威爾武夫郡長。
”
威爾夫閉上了眼。
蕾格娜問:“他的傷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