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皮膚會長起來,蓋住傷口,但我不知道骨頭會不會再生。
未來好幾周,他必須盡量保持不動。
”
“這個我保證做到。
”
“綁上繃帶的話,可以減少頭部運動,有益于康複。
給他喝兌水的紅酒或者淡啤酒,不能吃東西,隻能喂湯。
”
“我會的。
”
“最令人擔憂的迹象是,他的大部分記憶喪失了,現在還很難判定這種情況有多嚴重。
他還記得你的名字,但不記得國王的名諱了。
他可以數到三,卻數不到七,更别提二十了。
除了祈禱,對此你無計可施。
頭部受傷之後,有人會完全恢複,但也有人恢複不了。
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
”希爾迪擡起頭,發現又有人進屋,便補充一句,“其他人也不會比我知道得多。
”
蕾格娜順着希爾迪的目光看過去。
吉莎帶着戈德梅爾神父進來了,那是大教堂的一位司铎,他對醫藥有所研究,身材魁梧壯碩,腦袋剃得精光。
一個更年輕的司铎跟在戈德梅爾身後。
“接生婆在這兒幹什麼?”戈德梅爾問,“站一邊去,女人。
讓我來看看病人。
”
蕾格娜本想叫戈德梅爾離開。
她更信任希爾迪,但聽聽另一種意見也無妨。
于是她往後退開,其他人也仿效她,給戈德梅爾讓路。
司铎跪在威爾夫身邊。
而戈德梅爾就沒有希爾迪那麼溫柔了,他摸到威爾夫頭上的腫塊時,威爾夫痛得呻吟起來。
但蕾格娜想抗議已經晚了。
威爾夫睜開眼問:“你是誰?”
“您認識我,”戈德梅爾說,“您忘了嗎?”
威爾夫閉上眼睛。
戈德梅爾将威爾夫的頭轉到一邊,往他耳朵裡看了看,然後又将他的頭轉過來,看了看另一隻耳朵裡面。
希爾迪眉頭緊鎖,神情焦慮。
蕾格娜說:“請您輕點,神父。
”
“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戈德梅爾高傲地說,但手腳稍微輕了些。
他打開威爾夫的嘴,往裡仔細看,然後翻開威爾夫的眼皮,最後聞了聞威爾夫呼出的氣體。
司铎終于站起身。
“症結是黑膽汁過多,尤其是腦袋裡面。
”他宣布道,“這導緻了疲勞、遲鈍和失憶。
治療方法是顱骨穿孔,讓膽汁流出來。
把弓鑽遞給我。
”
戈德梅爾的年輕同伴将工具交到他手中,那是木匠用來鑽小孔用的。
将鐵鑽纏繞在弓弦上,牢牢頂住厚木闆,然後前後拉弓,鑽頭就會飛速旋轉,刺穿木頭。
戈德梅爾說:“現在我要在病人顱骨上開一個洞,把淤積的膽汁放出來。
”
希爾迪發出惱怒的抗議。
蕾格娜說:“等等,他的顱骨上已經有一個洞了,就算有多餘的液體,也早就流光了啊。
”
戈德梅爾大吃一驚,蕾格娜意識到他沒有掀開松動的皮膚,所以不知道顱骨破裂的事。
但司铎很快恢複了鎮定,挺起胸膛,仿佛因蒙受不公而無比憤慨。
“我想,您不會質疑醫學專業人士的權威判斷吧?”
說到權威,蕾格娜當然不甘示弱:“作為郡長的妻子,我可以質疑我丈夫之外所有人的意見。
謝謝你來探視,神父。
盡管我并沒有邀請你,但我還是會記住你的忠告的。
”
吉莎說:“是我請他來的,因為他是夏陵最出色的醫生。
你沒有權力不讓郡長接受我推薦的醫生的治療。
”
“你聽着,繼母大人,”蕾格娜火冒三丈,“誰要是膽敢在我丈夫腦袋上再開一個洞,我就要在那家夥的脖子上開個洞。
馬上帶着你的寶貝司铎滾出我的房子。
”
戈德梅爾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蕾格娜知道自己說得過火了——稱戈德梅爾為“你的寶貝司铎”近乎渎神——但她已經無所顧忌了。
戈德梅爾目空一切,相當危險。
根據蕾格娜的經驗,所謂接受過醫學專門訓練的司铎幾乎從未治愈過一個人,反倒常常把病情折騰得更重。
吉莎對戈德梅爾耳語了幾句,後者點點頭,然後擡起頭,踱着步子出了門,手中還拿着弓鑽。
他的助手一直跟在他身後。
房子裡還圍着許多無用之人。
“我的仆人留下,其他所有人請馬上離開。
”蕾格娜說,“郡長需要靜養才能康複。
”
其他人走了。
蕾格娜再次俯在威爾夫身上。
“我會照顧你的。
”她說,“我會像過去半年那樣行事,如你本人一樣統治你的土地。
”
毫無回應。
蕾格娜繼續說:“你能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威爾夫睜開眼,扯了扯嘴唇,隐隐露出一抹微笑。
“既然我是你的代理人,眼下你需要我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她覺得威爾夫臉上浮現出一絲精明的神色。
他說:“給軍隊任命一位新指揮官。
”然後便閉上了眼。
蕾格娜坐在軟墊凳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威爾夫。
他在意識清醒時向她下達了一個明确的指令。
由此推斷,軍隊的工作尚未完成,維京海盜還沒有被趕走。
夏陵的士兵必須重新集結,再度出擊,而這需要一位新統帥。
溫斯坦會讓威格姆去擔此重任。
蕾格娜擔心,威格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