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掉轉方向,沿着與山谷平行的路徑朝上遊前進。
士兵們嘻嘻哈哈,開着關于勇氣和怯懦的玩笑,保持着高漲的士氣。
一個人說,這場仗打完之後都沒有女人可以幹,真是太遺憾了;另一個人說,他們可以幹維京男人;第三個人說,這就要看你好不好這一口了;大家全哄笑起來。
莫非他們根據經驗判斷自己離維京海盜很遠,對方聽不見?溫斯坦不由得納悶。
還是說,他們隻是太大意了?
溫斯坦很快就搞不清他們走了多遠,加魯夫卻胸有成竹。
“這裡應該足夠遠了。
”最後加魯夫說,但他已經壓低聲音。
他朝山上走了幾碼,然後俯下身,朝山脊頂部匍匐前進。
溫斯坦發現,他們确實已經靠近加魯夫先前指出的那道懸崖。
大鄉紳們趴在地上,朝制高點蠕動。
他們全埋着頭,以免被下面的敵人發現。
維京海盜正忙着日常的活計,有的在往火中添柴,有的在從河裡打水,渾然不覺自己已遭到監視。
溫斯坦非常不安。
他可以看到維京海盜的臉,聽到他們的零星談話,甚至還聽得懂其中幾個詞——他們的語言同英語相近。
自己即将用利刃砍進他們的身體,放掉他們的血液,剁掉他們的四肢,戳穿他們的心髒,讓他們無助地癱倒在地,痛苦呻吟。
一想到這點,溫斯坦就感到反胃。
大家覺得溫斯坦是一個冷血之徒——他也确實是——但即将發生的卻是另一種野蠻行徑。
溫斯坦看了看河流上下。
對岸的地面緩緩擡升,形成低矮的小丘。
如果這一區域還有維京海盜,那麼他們八成是步行穿過瀑布,去上遊尋找可以洗劫的村莊和修道院了。
加魯夫趴着往後蠕動,其他人也學他的樣子往後撤。
來到山脊下很遠的位置,他們站起身來。
加魯夫沒說話,示意大家跟上。
所有人保持着靜默。
溫斯坦本以為他們撤下來之後會再做商議,但這種事并未發生。
加魯夫又前進了幾碼,但他一直躲在山脊背後,然後他走下一條通往河岸的深溝。
大鄉紳們跟上去,其他人也緊随其後。
現在他們完全暴露在維京海盜的視野之中了。
這一切發展得太快,溫斯坦簡直驚呆了。
穿過灌木叢生的地面下山的時候,夏陵軍一直沒有發出聲響,為他們的突襲又争取到一點時間。
但不久就有一個維京海盜碰巧擡頭,發現了他們,然後大聲呼号,發出警報。
夏陵軍見狀,也不再沉默,一邊大呼小叫,一邊揮舞武器,亂哄哄地沖下了深溝。
溫斯坦一手持劍,一手握矛,加入了進攻隊伍。
維京海盜意識到敵衆我寡,難以取勝,便扔下篝火和帳篷,往船的方向奔逃。
他們蹚過淺灘,用刀子割斷纜繩,開始往船上爬。
但就在這時,英格蘭人也沖到岸邊,快速穿過淺灘,追上了敵人。
雙方在河畔相遇。
嗜血的欲望如潮水般吞沒了其他所有情感,溫斯坦涉入水中,心中隻有對殺戮的極度渴望。
他将長矛刺向一個轉身面對他的敵人的胸膛,然後左手持劍砍入另一個試圖逃跑的敵人的脖子。
兩個敵人栽進了水裡。
溫斯坦沒工夫查看他們是否已經斃命。
英格蘭人的優勢是他們一直處在稍淺的水域,可以更自由地移動。
領頭的大鄉紳刺矛揮劍,不一會兒便殺死了幾十個維京海盜。
溫斯坦看出敵人大多是老頭子,裝備簡陋,有些人似乎沒有武器,可能是他們逃跑時把它們留在了營地,他猜這群入侵者中最優秀的戰士已經被挑出來參與突襲了。
在一波複仇的怒火爆發之後,溫斯坦總算恢複了冷靜,守在加魯夫身邊。
一些維京海盜上了船,但他們還是哪兒也去不了。
要将六艘船駛離泊地,進入河中,即使每艘船上都有足夠的槳手,也需要一系列複雜的操作。
而現在,每艘船上隻有幾個人,而且他們驚魂未定,無法配合,這些船隻能胡亂飄蕩,撞到一塊兒。
站在船上的人也很容易淪為少數英格蘭弓箭手的目标,後者遠離戰場,箭矢越過他們同伴的頭頂,飛向敵人。
戰鬥開始演變為屠殺。
因為夏陵軍全員投入戰鬥,英格蘭人完全可以三打一,圍殲敵人。
河水被鮮血染紅,已死和将死的敵人塞滿了河道。
溫斯坦不由得後退兩步,喘着粗氣,手中的武器沾滿了血污。
加魯夫果斷出擊,這個決定看來是對的啊,溫斯坦想。
這時,溫斯坦擡眼朝河對岸望去,冰冷的恐懼攫住了他。
數以百計的維京海盜正朝他們撲來。
突襲部隊先前肯定就在那座山後面,所以加魯夫他們才一直沒有看見這些敵人。
現在,這些維京海盜沿着河道沖下來,穿過瀑布,在岩石間跳躍,在淺水中踩踏,一路奔襲,轉眼就高舉着武器沖上河灘,一雙雙眼中燃燒着戰鬥的渴望。
驚慌的英格蘭人隻好轉身迎戰。
純粹的恐懼如利刃般刺入溫斯坦的胸膛,他發現,此時占據人數優勢的反而成了敵人。
雪上加霜的是,新來的維京海盜全都裝備精良,手持長矛戰斧,而且看起來比留下看守營地的同伴更年輕強壯。
他們沿河岸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