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會生氣的。
但他早就沒有那麼大脾氣了。
”
德恩說:“這說明問題很嚴重。
”
蕾格娜繼續道:“大部分時候,大家會接受我的解釋,但我不可能每次都這樣糊弄過去。
目光敏銳的人已經注意到他變了,比如奧爾德雷德和德恩。
用不了多久,街頭巷尾便會議論開的。
”
德恩說:“郡長暗弱,野心勃勃、寡廉鮮恥的大鄉紳就會伺機而動。
”
奧爾德雷德說:“您覺得會發生什麼事呢,治安官?”
德恩沒有立即作答。
蕾格娜說:“我擔心有人會殺了他。
”
蕾格娜話音剛落,德恩就點了點頭——他也有此擔心,但他始終猶豫着不敢開口。
衆人沉默良久。
最後,莫杜爾夫說:“但奧爾德雷德、德恩和我能為此做什麼呢?”
蕾格娜真想心滿意足地長籲一聲,但她強忍着不動聲色。
她的遊說成功了,主教已經相信郡長出了問題。
而現在,她必須讓主教接受她的對策。
“我覺得隻有一個辦法可以保護他。
”蕾格娜說,“他必須立下遺囑。
遺囑必須用英文寫成,這樣,威爾夫才看得懂。
”
“還有我。
”德恩說。
貴族和王室官員大都懂英文,但不懂拉丁文。
莫杜爾夫問:“遺囑上寫什麼?”
“威爾夫要指定我和他的兒子奧斯伯特作為其财産和夏陵郡的繼承人,指定我代表奧斯伯特行使一切權力,直至其成年。
今天,威爾夫會簽署這份遺囑,就在這裡,在這座教堂。
您們三位地位尊崇,深孚衆望,我希望您們能作為這份遺囑的見證人而在上面簽字。
”
莫杜爾夫說:“我不是世俗中人。
恐怕我不明白這樣做怎麼就能保護威爾武夫,使其免于被刺殺。
”
“刺殺威爾夫的唯一動機隻可能是企圖接替他成為郡長。
如果在遺囑中确立奧斯伯特為其繼承人,就能打消那些圖謀不軌者的刺殺動機。
”
作為國王任命的夏陵治安官,德恩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這樣私自訂立繼承人的遺囑是無效的,除非得到國王批準。
”
“沒錯。
”蕾格娜說,“您們在羊皮紙上簽名之後,我就會帶着遺囑去找埃塞爾雷德國王,乞求他的同意。
”
“國王會同意嗎?”莫杜爾夫問。
德恩說:“領主的權力并不遵循父死子繼的規則。
指定誰當郡長乃是國王的特權。
”
“我不知道國王會不會同意。
”蕾格娜說,“我隻知道我必須去請求國王同意。
”
奧爾德雷德問:“如今國王身在何處,有人知道嗎?”
德恩知道。
“碰巧的是,國王就在南下的路上。
”他說,“過三周就會到舍伯恩。
”
“我就到那裡去見他。
”蕾格娜說。
***
埃德加知道蕾格娜已經來到德朗渡口,但他拿不準能不能見到她。
蕾格娜這次是在威爾武夫的陪同下來修道院開會的,與會的還有兩位身份保密的貴族。
所以,當蕾格娜走進埃德加房子的時候,他又驚又喜,簡直要跳起來了。
那感覺仿佛是連日陰雨後終于見到了太陽。
埃德加呼吸急促,就像剛剛一口氣跑上了山。
蕾格娜對他抿嘴一笑,他便覺得自己成了世上最幸福的人。
她掃視了室内一圈。
突然間,埃德加似乎透過蕾格娜的眼睛看到了這裡的陳設——牆上整齊的工具架、小酒桶和奶酪櫃、火上飄出怡人的草藥香氣的炊具、搖着尾巴打招呼的布林德爾。
蕾格娜指着桌上的盒子。
“好漂亮。
”她說。
這盒子是埃德加做的,他在上面雕刻了相互纏繞的蛇的圖案來象征智慧。
“你在這麼可愛的盒子裡放了什麼?”她問。
“一份寶貴的禮物,你送我的。
”埃德加打開盒蓋。
盒子裡是一本名叫《謎語》的小書,收集了許多寫成詩的謎語,尤受蕾格娜喜愛。
埃德加開始學習識字的時候,蕾格娜把這本書送給了他。
“我不知道你還為它專門做了個盒子。
”蕾格娜說,“真好看。
”
“我肯定是全英格蘭唯一擁有書籍的建築匠。
”
蕾格娜又露出了那種令人心醉的微笑,道:“你這樣的人,上帝隻造了一個,埃德加。
”
他頓感一股暖流傳遍全身。
她說:“橋被燒了,我很難過!我相信溫斯坦肯定與此事有關。
”
“我同意。
”
“你能再造一座嗎?”
“可以,但這樣做意義何在?它照樣可能被燒毀。
如果溫斯坦這次能逍遙法外,那下次他照樣會橫行無忌。
”
“沒錯。
”
埃德加厭倦了談論那座橋,于是他便改換話題,問道:“您過得怎麼樣?”
蕾格娜似乎本來想給一個老套的回答,但又改變了主意:“實話告訴你吧,我過得簡直糟透了。
”
埃德加吓了一跳,這可是肺腑之言。
他說:“我很難過。
發生什麼事啦?”
“威爾武夫不愛我了。
我不敢說他是否曾經愛過我。
就算有,那也不是我所理解的愛。
”
“但您們看上去如膠似漆啊。
”
“哦,他确實有段時間對我寵愛不已,但感情漸漸就淡了。
現在他把我當成他的好哥們兒來看待。
他有一年的時間都沒上過我的床了。
”
埃德加聞言,不禁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