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一小時,蕾格娜來到德恩治安官的大院。
大批男人還有幾個女人已經聚起來準備展開喊捉行動。
他們在黑暗中走來走去,興奮地交頭接耳。
馬也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不安地踏着地面,打着響鼻。
德恩給他的黑色種馬上了鞍,然後邀請蕾格娜進入自己屋内密談。
蕾格娜結束了恐慌,強忍着悲痛。
現在她知道自己必須做什麼。
她意識到自己受到了無比殘暴的歹徒的攻擊,但她不僅沒有被打敗,還要展開反擊。
德恩會是她的主要盟友,她要好好争取他的支持。
蕾格娜對德恩說:“對今晚在威爾夫屋裡發生的事,沒有人比奴隸卡爾文知道得更清楚。
”
“您不認為答案顯而易見嗎?”德恩波瀾不驚地評論道。
很好,她想,德恩并沒有先入為主的觀點。
“相反,我認為顯而易見的答案是錯誤的。
”
“請解釋一下。
”
“首先,卡爾文似乎并沒有不高興。
她在這裡好吃好喝的,也沒有人打她,她還跟城裡最具魅力的男人睡覺。
她為什麼要逃跑呢?”
“她可能隻是想家了。
”
“有可能,但她從未表露出思鄉的迹象。
其次,如果她想逃,随時可以走,她從沒有被嚴密看管起來。
她大可以溜之大吉,而不必殺死威爾夫或者其他任何人。
威爾夫睡得很沉,尤其是喝酒之後。
她要想趁機溜走簡直易如反掌。
”
“要是碰巧侍衛醒着呢?”
“她隻需要說她要去吉莎的房子。
威爾夫不想要她的時候,她就在那兒睡覺。
她逃走之後,說不定要過一兩天才會有人發現。
”
“有道理。
”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認為那個小姑娘根本就沒有力量殺害威爾夫或者伯恩,更别提導緻這兩人當場慘死。
你也看過傷口,那肯定是一個孔武有力的人幹的,他有信心也有力量制服兩個壯漢。
要知道,這兩個壯漢是久經沙場的武士,而卡爾文才十四歲。
”
“我同意那确實匪夷所思。
但不是卡爾文的話,那又會是誰呢?”
蕾格娜心裡早就有了高度懷疑的對象,但她沒有當即講出來:“肯定是伯恩認識的某個人。
”
“您怎麼能說得如此肯定?”
“因為伯恩讓兇手進了屋。
如果來者是陌生人,伯恩一定會提高戒備,将此人攔下盤問,拒絕他入内,進而同他搏鬥——這一切發生在房外,而打鬥聲會吵醒侍衛。
就算伯恩戰死,屍體也會在屋外被發現。
”
“兇手也可能把屍體拖進了屋。
”
“打鬥聲會吵醒威爾夫,進而下床攻擊闖入者。
而這種情況顯然沒有發生,因為威爾夫死在了自己床上。
”
“就是說,伯恩認識的某人出現在門口,被伯恩領進了屋。
而他們一入内,毫無懷疑的伯恩就遭到了偷襲,被快速而無聲地殺害。
然後來者殺害了威爾夫,說服奴隸逃走,好讓她當替罪羊。
”
“我想真相就是如此。
”
“那兇手殺人的目的是什麼?”
“要回答這個問題,關鍵在于屍體被發現不久後的混亂中發生的兩件事。
就在其他人驚愕茫然的時候,威格姆若無其事地拿走了威爾夫的财寶箱。
”
“此事當真?”
“然後,又有人偷走了我的财寶箱。
”
“這兩件事徹底颠覆了之前的所有推斷。
”
“這意味着威格姆想要篡位奪權。
”
“沒錯,但這并不能證明他就是兇手。
他在兄長死後就急不可耐地跳出來奪權,這可能隻是投機行為。
也許他并未參與謀殺,隻是在利用謀殺的結果而已。
”
“我懷疑這種可能并不存在。
威格姆不是那種反應靈敏、可以随機應變的人。
在我看來,整件事經過了精心策劃。
”
“也許您是對的。
溫斯坦似乎藏在整件事的背後。
”
“沒錯。
”蕾格娜欣慰地松了口氣。
德恩仔細詢問了她,結果還是同意了她的觀點。
蕾格娜立刻推進話題,“如果要瓦解這場政變,我就需要讓卡爾文在郡法庭上陳述她目睹的實情。
”
“或許沒有人相信她,一個奴隸的話……”
“總會有人相信她的,尤其是在我解釋了溫斯坦的動機後。
”
德恩對此未做評論。
他說:“何況,您已經身無分文了。
您的财寶箱被偷走了。
沒錢是打不赢這場權力鬥争的。
”
“我可以得到更多的錢。
埃德加會将采石場石料賣的錢交給我。
再過幾周,我還會收到聖馬丁村的地租。
”
“想必威爾夫的遺囑就放在您的财寶箱裡吧?”
“是的,但您有一份副本。
”
“然而,沒有國王的批準,遺囑是無效的。
”
“就算如此,我也會在法庭上宣讀遺囑。
威爾夫的意願與溫斯坦的利益相沖突,于是他就起了殺心。
大鄉紳們聽到這些,不會不動容的,他們全希望自己的遺囑得到尊重。
”
“沒錯。
”
蕾格娜将關注點轉移到天亮後的艱難追捕上:“除非您能抓到卡爾文,不然我做這一切毫無意義。
”
“我會盡力而為。
”
“您自己不要親自指揮喊捉行動。
派威格伯特去。
”
德恩大驚:“他很可靠……”
“而且如同饑腸辘辘的貓一樣兇猛。
但我需要您在這裡。
他們什麼也幹得出來,但隻要您在城裡,他們就沒膽子殺我。
他們知道您一定不會放過他們,而您是國王的人。
”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