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想法。
在田中除草的男女紛紛返回村子。
其他人從屋裡現身。
埃德加和他們一樣好奇,但更加謹慎。
向村中心前進的路上,埃德加埋着頭,在房舍之間尋找掩護,在雞窩、蘋果樹和糞堆之間潛行,從一個後院進入另一個後院,豎着耳朵聆聽周圍的動靜。
迅疾的馬蹄聲減慢成低沉的鼓點,最後完全停下來。
埃德加聽見男人的說話聲,響亮而威嚴。
他四處尋找有利位置。
他可以從房頂上觀察形勢,但有可能被發現。
酒館後面長着一棵枝繁葉茂的成熟橡樹。
埃德加爬上樹幹,溜到低矮的大樹枝上,躲在樹葉背後。
他往更高處爬去,同時小心避免自己暴露,直到視線能越過酒館房頂。
騎手在酒館和教堂之間的草地上勒住缰繩。
他們沒穿盔甲,顯然覺得農民沒什麼好害怕的。
但他們裝備了長矛和匕首,準備施暴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大多數人下了馬,但有一人留在馬背上,埃德加認出那是威爾武夫的兒子加魯夫。
他的同夥将村民趕到一處,這種控制純屬多餘,因為村民急于弄清發生了什麼事,自己也會擠到村中心去。
埃德加可以看見村長瑟利克的銀發,他先後向加魯夫和加魯夫的手下說話,但沒有得到回應。
光頭的村中司铎德拉科戰戰兢兢地穿過人群。
加魯夫站在馬镫上,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男人大喝一聲:“安靜!”埃德加認出那是加魯夫的朋友斯蒂奇。
幾個還在說話的村民的腦袋上挨了棍子,人群安靜下來。
加魯夫說:“我的父親威爾武夫郡長去世了。
”
震驚的村民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埃德加低聲自語:“去世了!怎麼會?”
加魯夫說:“他是前天晚上去世的。
”
埃德意識到蕾格娜現在是寡婦了。
他先是一陣激動,然後又沮喪起來。
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這根本就沒有區别嘛,埃德加對自己說。
我沒什麼好興奮的。
蕾格娜依然是貴族女人,而我依然是建築匠。
貴族寡婦隻會同貴族鳏夫結婚,她們絕不會嫁給工匠,無論工匠的手藝有多出色。
盡管如此,埃德加還是感受到了心頭的悸動。
瑟利克提出了埃德加心頭的問題:“郡長是怎麼過世的?”
加魯夫沒有理會瑟利克,繼續道:“我們的新郡長是威爾武夫的弟弟威格姆。
”
瑟利克大聲反對:“不可能。
他不可能這麼快就得到國王的任命。
”
加魯夫說:“威格姆任命我擔任奧神谷的領主。
”
村長代表村民發聲,而加魯夫對此置若罔聞。
村民們開始不滿地嘀咕起來。
“威格姆不能這麼幹。
”瑟利克說,“奧神谷是屬于蕾格娜夫人的。
”
加魯夫說:“你們有了一位新村長——杜達。
”
每個人都知道,杜達是小偷和騙子。
人群發出了憤怒的抗議。
這是一場政變,埃德加意識到。
他該怎麼辦?
瑟利克轉身背對加魯夫和斯蒂奇,這是拒不承認他們權威的舉動。
他對村民說:“威格姆不是郡長,因為他沒有得到國王的任命。
”他繼續說:“加魯夫不是奧神谷的領主,因為這座山谷屬于蕾格娜。
杜達也不是村長,因為我才是。
”
埃德加看見斯蒂奇拔出了劍,“小心!”他大喊,但就在這一刻,斯蒂奇已經将劍刺進瑟利克的後背,透過身體,從腹部穿出。
瑟利克像受傷的野獸一樣尖叫着倒下。
埃德加發現自己已經喘不上氣,仿佛跑了一英裡地一樣。
如此冷血的殺戮簡直讓他毛骨悚然。
斯蒂奇平靜将劍從瑟利克腹部拔出。
加魯夫說:“現在,瑟利克不是你們的村長了。
”
武裝士兵笑得前仰後合。
埃德加已經看夠了。
他吓得魂飛魄散,第一反應就是把他看到的一切告訴蕾格娜。
他從樹上飛快地爬下來,可落地時卻猶豫起來。
埃德加離河很近,隻要遊過河,不一會兒便能走上前往夏陵的路。
這樣一來,他多半會悄無聲息地離開,而不會被加魯夫的手下發現。
他可以将木筏和石料留在采石場,庫姆小修道院隻能多等一段時日了。
但埃德加的馬巴特裡斯還在采石場,蕾格娜的錢也是。
埃德加在櫃子裡存了近一鎊銀币給她,這是賣石料的收入,或許她需要那筆錢。
埃德加臨時做出決定,必須冒險再在奧神村多待一會兒。
他沒有前往河邊,反而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也就是采石場。
不久,埃德加便到達那裡,他打開房門,從藏匿點取出錢櫃,将蕾格娜的銀币倒進系在腰帶上的皮包裡,然後鎖上房門。
巴特裡斯習慣了航行,已經主動走上木筏。
布林德爾也跳了上來,雖然它年紀不小了,卻一如既往地精力旺盛。
埃德加解開木筏,撐離河岸。
埃德加從未察覺木筏在運河裡走得如此之慢。
因為沒有水流,唯一的動力就來自他手中的船篙。
他用盡全身氣力撐篙,但木筏的速度就是提升不起來。
經過房舍後院時,村中綠地傳來的喧鬧聲越發響亮,其中包含的怒火似乎也越發高漲。
盡管瑟利克被當場殺害,但村民仍然在英勇地反抗加魯夫的蠻橫命令。
毫無疑問,雙方将發生更多暴力沖突。
他可以繞過人群嗎?
他來到與剛才藏身的那棵橡樹齊平的位置,希望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掉。
片刻之後,他的希望破滅了。
他看見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從酒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