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開口說話。
“我該如何是好啊?”她喃喃道。
奧爾德雷德說:“唔,現在酒館歸你了。
”
克雯寶忽然回過神來,“不行,她沒資格。
”她站起身,“我父親希望我繼承酒館。
”
奧爾德雷德雙眉一皺:“他立了遺囑嗎?”
“沒有,但他親口對我說過。
”
“這可不算數。
在沒有遺囑的情況下,财産由寡婦繼承。
”
“她經營不了酒館!”克雯寶尖酸刻薄地說,“她三天兩頭生病。
但我就完全沒問題,尤其是還有埃爾曼和埃德博爾德可以幫我。
”
蕾格娜斷定埃德加不會同意嫂嫂搶奪娘家财産,于是她便說:“克雯寶,你和埃爾曼、埃德博爾德已經發家緻富,有魚塘,有水磨,還雇了勞工幫你們幹農場所有的活。
你真的想搶走一名寡婦的生計嗎?”
克雯寶羞愧地低下頭。
埃塞爾說:“可我身體确實不行,應付不過來。
”
布洛德說:“我來幫你。
”
埃塞爾走上前去:“你真的願意幫我?”
“我不得不這樣做。
這座房子,還有我,現在歸你了。
”
梅雷亞德站到埃塞爾另一邊:“我也歸你了。
”
“我會在遺囑裡釋放你們的,我發誓。
你們會成為自由人。
”
圍觀的村民紛紛低聲贊同,因為解放奴隸被視為敬神的表現。
奧爾德雷德說:“這裡有這麼多證人聽到了你慷慨的許諾,埃塞爾。
如果你改主意,最好現在就改。
”
“我永遠不會變卦。
”
布洛德伸出一隻胳膊摟住埃塞爾,梅雷亞德也從另一側做出同樣的動作。
布洛德說:“我們三個女人可以經營酒館,照顧梅雷亞德的寶寶,還要讓這裡比德朗活着的時候更賺錢。
”
“好。
”埃塞爾說,“或許我們辦得到。
”
***
溫斯坦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他茫然不解地環顧四周,幾乎認不出這個炎炎夏日裡的集市廣場。
周圍的人忙忙碌碌,買賣着雞蛋、奶酪、帽子和鞋子。
他可以看到一座教堂,規模之大,足以稱作主教座堂。
教堂旁是一所富麗堂皇的房子。
教堂對面似乎還有一家修道院。
廣場後面的山坡上矗立着帶護欄的金碧輝煌的大院,多半屬于某個有錢的大鄉紳或者貴族。
他不由得心驚肉跳——他怎麼會迷路得如此嚴重?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到這裡的。
他感到自己在瑟瑟發抖。
一個陌生人朝溫斯坦鞠了一躬,道:“早上好,主教大人。
”
溫斯坦不由得納悶:我是主教嗎?
陌生人仔細打量着他,問:“您沒事吧,尊敬的主教大人?”
忽然間,一切都豁然開朗——他是夏陵的主教,那座教堂是他的座堂,旁邊的房子是他的宅邸。
“當然,我很好。
”溫斯坦厲聲答道。
那個陌生人連忙走開,溫斯坦現在才認出對方是同自己相識二十年的一名屠夫。
溫斯坦匆匆趕回自己的宅邸,茫然無措,面如死灰。
表親德格伯特副主教和執事伊塔馬爾在屋裡等溫斯坦。
伊塔馬爾的妻子伊昂吉絲給他倒了一杯紅酒。
德格伯特說:“伊塔馬爾有消息要說。
”
伊塔馬爾看起來誠惶誠恐。
女仆将紅酒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時,他一言未發。
溫斯坦還因為自己剛才的失憶而餘怒未消,極不耐煩地說:“哼,快點,有話就說。
”
伊塔馬爾說:“阿爾普哈格被任命為坎特伯雷大主教了。
”
溫斯坦早就料到會有此結局。
不過,他依舊感覺沖天怒火騰地冒了起來。
他難以自持,抓起桌上的酒杯就朝伊塔馬爾臉上潑過去。
但這樣仍不解氣,他又順勢掀翻了桌子。
伊昂吉絲失聲尖叫,溫斯坦攥緊拳頭,用盡全身力氣朝她腦袋打過去。
她登時倒地,一動不動。
溫斯坦覺得自己把伊昂吉絲打死了,但她突然醒了,爬起來逃出了房子。
伊塔馬爾也跟着跑了出去,邊跑邊用長袍袖口擦眼睛上的紅酒。
德格伯特戰戰兢兢地說:“冷靜點,表親。
坐下吧,喝杯紅酒。
你餓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弄點吃的?”
“噢,你給我閉嘴。
”溫斯坦說,但他還是坐下來,喝起了德格伯特遞給他的紅酒。
溫斯坦冷靜下來後,德格伯特埋怨道:“你答應過讓我當夏陵的主教。
”
“現在做不到了,不是嗎?”溫斯坦說,“沒位子空出來了,你這蠢貨。
”
德格伯特一臉不屑,似乎覺得這是個蹩腳的理由。
“都是蕾格娜的錯。
”溫斯坦說,“是她把我患有妓女麻風病的愚蠢謠言傳開的。
”他怒火複熾,咬牙切齒地說:“對她的懲罰真是太輕了。
我們隻不過奪走了她的一個孩子。
她還可以從另外三個孩子那裡得到安慰。
我真該想個更狠的招才對。
我就該把她塞到馬格絲的窯子裡去,好讓哪個臭不可聞的水手也給她染上妓女麻風病。
”
“你知道我兄弟德朗死的時候,蕾格娜也在房間裡吧?我懷疑是她殺死了德朗。
他們宣稱德朗在毆打女奴時癫痫發作,但我相信蕾格娜肯定與此事脫不開幹系。
”
“我不在乎是誰殺了德朗。
”溫斯坦說,“他雖然是我的表親,但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你也一樣。
滾出去。
”
德格伯特離開房間,留下溫斯坦獨自一人。
溫斯坦出問題了。
聽到隻是證實了自己預想的消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