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短短幾日的春天,過後又馬上融入夏天。
那年的秋天持續了很久,天氣不涼,幾乎都用不着穿薄夾克。
十月裡一個不冷不熱的下午,我和傑姆正沿着我們常走的路,一溜小跑着回家去,那個樹洞又一次讓我們停住了腳步。
這次裡面是些白白的東西。
傑姆把這個榮幸給了我:我從裡面掏出了兩個用香皂刻的小人兒。
一個是小男孩的樣子,另一個穿着條簡單的裙子。
我當時忘了世界上根本沒有放蠱這回事,尖叫一聲把它們扔在地上。
傑姆急忙把它們撿起來。
“你什麼毛病?”他沖我吼道。
他把沾在兩個小人兒上面的紅土擦幹淨,說:“這兩個東西雕得真好,我還從沒見過雕得這麼好的。
”
他拿着它們給我看。
這是兩個小孩的縮微雕像,幾近完美。
男孩穿着短褲,一束順滑的頭發垂在眉毛上。
我擡頭看了看傑姆。
一撮棕色的直發從他的分際線那兒耷拉了下來。
我以前從沒注意過。
傑姆看看那個女娃娃,又看看我。
那個女娃娃梳着劉海。
我也一樣。
“這是我們倆。
”傑姆說。
“你覺得是誰做的?”
“我們附近認識的人裡誰會雕刻?”他問。
“埃弗裡先生。
”
“埃弗裡先生隻是削東西。
我說的是雕刻。
”
埃弗裡先生平均每周削一根柴棍;他把它一直削磨成牙簽,然後放在嘴裡嚼。
“還有一位是老斯蒂芬妮的情人。
”我說。
“他雕刻的手藝還行,不過他住在鄉下。
他什麼時候注意過咱倆啦?”
“也許他坐在廊上時看的是我們,而不是斯蒂芬妮小姐呢。
如果我是他,我就會這樣。
”
傑姆眼睛直直地望了我半天,我問他怎麼了,他說沒事。
我們回家之後,傑姆把那兩隻人像收進了他的箱子裡。
不到兩個星期,我們又發現了一整包口香糖,兩人大嚼特嚼,傑姆也忘了所有來自拉德利家的東西都有毒這回事了。
又過了一星期,樹洞裡又出現了一隻失去光澤的獎牌。
傑姆把它拿給阿蒂克斯看,他說這是拼字比賽的獎牌。
在我們出生之前,梅科姆縣的學校每年都舉行拼字比賽,優勝者會獲得獎牌。
阿蒂克斯說這肯定是誰丢的,你們去周圍打聽了嗎?我剛要告訴他是在哪兒發現的,傑姆就向後踢了我一腳。
傑姆問阿蒂克斯是否還記得有誰赢過獎牌,阿蒂克斯說不記得了。
我們最大的收獲是在四天以後。
這次是隻不走的懷表,挂着表鍊,還有一把鋁制小刀。
“傑姆,你覺得這是白金的嗎?”
“不知道。
我要讓阿蒂克斯看看。
”
阿蒂克斯說,如果小刀、表鍊等所有這些都是新的,差不多能值十美元。
“你是不是在學校裡跟人換了?”他問。
“噢,沒有!”傑姆從口袋裡拉出爺爺的懷表。
這隻表阿蒂克斯允許傑姆每周戴一次,但要小心保護。
在他戴表的那些日子裡,傑姆走路就像踩在雞蛋上。
“阿蒂克斯,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改用這隻。
也許我能修好它呢。
”
對爺爺那隻懷表的新鮮勁兒過去,而且戴表成了一天的累贅之後,傑姆就不再感到有必要每五分鐘看一下時間了。
他修得不錯,隻有一個彈簧和兩個小零件沒有裝回去,可是那表還是不走。
“唉——”他歎了口氣,“沒辦法了。
斯庫特——?”
“嗯?”
“你覺得應該給送我們東西的那人寫封信嗎?”
“好主意,傑姆,我們可以謝謝——怎麼了?”
傑姆捧着兩隻耳朵,把腦袋搖來搖去。
“我弄不明白,我就是弄不明白——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斯庫特?…一”他望了望客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