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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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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心髒。

    ”可我們感覺像生豬肝。

    “這些是内髒。

    ”當時我們的手正插在一盤涼的意大利面條裡。

     塞西爾和我逛了幾個攤子。

    我們每人買了一袋泰勒法官太太自制的蛋白軟糖。

    我想去玩銜蘋果的遊戲,可塞西爾說那不衛生。

    他媽媽說,那麼多人把頭浸在同一隻盆裡,會得傳染病。

    “現在鎮上沒有傳染病啊。

    ”我反駁說。

    可塞西爾說,他媽媽說了,啃别人啃過的蘋果不衛生。

    我後來就此事問了亞曆山德拉姑姑,她說持這種觀點的一般都是社會上想往上爬的人。

     我們正打算買一塊太妃糖時,梅裡韋瑟太太的傳令兵們出現了,叫我們趕緊回後台去,準備演出。

    人們正在擁進禮堂;梅科姆高中的樂隊已經在台下集合好了;舞台上的地燈也亮了,紅絲絨幕布被後面急促的跑動弄得卷曲翻騰着。

     在後台,我和塞西爾發現通道上擠滿了人:大人們有的戴着自制的三角帽,有的戴着南聯盟軍帽,有的戴着美西戰争帽,還有的戴着一次世界大戰的頭盔。

    孩子們扮成各種農産品,聚集在一個小窗前。

     “誰把我的戲裝壓扁了。

    ”我沮喪地哭喊了一聲。

    梅裡韋瑟太太飛跑過來,把那些鐵絲網重新調整好形狀,把我塞了進去。

     “斯庫特,你在裡面還好嗎?”塞西爾問,“你聽起來好遠啊,好像在山坡的另一邊。

    ” “你聽起來也不近。

    ”我說。

     樂隊奏起了國歌,我們聽見觀衆站起來了。

    之後低音鼓敲響了。

    梅裡韋瑟太太站在樂隊旁邊她的講壇後面,對梅科姆縣說了一句拉丁語祝詞。

    “它的意思是,”梅裡韋瑟太太說,為那些愚鈍的人翻譯着,“穿越艱難直達星空。

    ”随即她又毫無必要地加上了一句:“一出慶典劇。

    ” “估計她不解釋,大家都不知道。

    ”塞西爾悄聲說,馬上被人噓了一聲。

     “全鎮人都知道那句話。

    ”我低聲說。

     “可是還有鄉下人呢。

    ”塞西爾說。

     “你們後面的安靜。

    ”有人命令說,我們便不作聲了。

     梅裡韋瑟太太每講一句話,低音鼓就要咚咚敲幾聲。

    她用憂傷的調子吟誦着,梅科姆縣如何比本州的曆史更悠久,它原是密西西比和亞拉巴馬準州的一部分,第一個踏上這片原始森林的白種人,是遺囑查驗官出了五服的一位曾叔祖,他後來就杳無音信了。

    此後到來的是英勇無畏的梅科姆上校,本縣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安德魯?傑克遜派遣他來掌管本地,可是他的自信心用錯了地方,方向感也很差,結果給所有随他一起奔赴克裡克戰争的人帶來了災難。

    梅科姆上校下決心要在當地推行民主,可是他發起的第一場戰役也成了他的最後一場。

    他通過一個友好的印第安傳令員接到的上級命令,是向南部進發。

    梅科姆上校通過觀察樹幹上的苔藓,确定了哪兒是南方之後,便不顧下級的拼死進谏,滿懷壯志地出發了。

    他準備去擊潰敵人,卻把隊伍帶進了西北方的原始森林中,困在裡面出不來,最後被開發内陸的定居者們搭救了。

     梅裡韋瑟太太用了三十分鐘來描述梅科姆上校的豐功偉績。

    我發現如果彎下膝蓋,可以把它們塞在我的戲裝下面,這樣我就差不多能坐下了。

    我坐下來,聽着梅裡韋瑟太太的嗡嗡聲和低音鼓的咚咚聲,很快就睡着了。

     後來聽他們說,梅裡韋瑟太太使盡渾身解數,要把最後一幕弄得特别輝煌。

    她看見“松樹”們和“奶油豆”們一被提示就上場了,便胸有成竹地低聲叫道:“豬——肉。

    ”她等了幾秒鐘,然後喊道:“豬——肉?”還是沒動靜,她便大喝一聲:“豬肉!” 我肯定是在睡夢中聽到了她的喊聲,或者是樂隊演奏《南方》時把我吵醒了,反正等我選擇上場時,梅裡韋瑟太太正舉着州旗,耀武揚威地登上了舞台。

    說“選擇”可不對,我想我其實是要去追趕其他同伴。

     他們後來告訴我說,泰勒法官跑到大禮堂後面,在那裡使勁拍打膝蓋,笑得喘不過氣來。

    泰勒太太隻好給他送了杯水和藥丸過去。

     梅裡韋瑟太太好像成功了,大家都在歡呼,可是她在後台逮住我,說我毀了她的慶典。

    她把我說得很難過,但傑姆來接我時卻滿懷同情。

    他說從他坐的地方,看不清我的戲裝。

    我搞不明白,他是怎麼透過戲裝知道我心情不好的呢?不過他說我演得不錯,隻是上場晚了點兒,沒什麼大不了的。

    傑姆現在幾乎變得和阿蒂克斯一樣好了,總能在情況不妙的時候讓你依然感覺不錯。

    我說“幾乎”,是因為傑姆還不能說服我去穿過人群,于是他便默默地陪我待在後台,等着觀衆們散去。

     “斯庫特,你想把它脫掉嗎?”他問。

     “不想,我要穿着它。

    ”我說。

    我可以用它掩飾我的尴尬。

     “你們想搭車回家嗎?”有人問。

     “不用,謝謝你,先生,”我聽見傑姆說,“隻有一小段路。

    ” “小心幽靈啊,”那人說,“遇到了最好站住别動,告訴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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