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阿美莉亞在飯桌旁的這種瞪眼發愣,海倫和我也很快就習慣了。
至于阿德裡安和席爾德克納普,這倆的表現,可以說完全就當沒有她這個人似的。
這家女主人的兄弟們我前面已經提到過,從年齡上看她大約介于他們之間,他們是:律師埃爾科蘭多·馬納爾迪,通常被自家人心滿意足地簡稱為“俺家的律師”,是這個樸實農家的驕傲,因為家裡再沒有别人讀過書,他有六十歲,灰白的髭須亂蓬蓬的未經修理,說起話來聲嘶力竭,那叫費勁兒呀,跟一頭驢子叫喚沒有什麼兩樣;而阿爾佛恩佐先生則是弟弟,年紀在四十五歲左右,被他家裡人親熱地喚作“阿爾佛”,以種地為生,每次我們下午去Campagna
所有迹象表明,律師已經不再從事他的職業,而他目前依然還在堅持做的事情隻是看看報紙——但不是在戶外看,即使天氣炎熱,他也敢于穿着内褲不關房門地坐在他的房間裡看。
他因此而遭到了阿爾佛先生的指責,後者認為,一個搞法律的學者——他在這種時候總會用意大利語說“這種人啊!”——這樣做太出格了。
他在哥哥的背後大聲譴責他的大膽行為,他的姐姐見狀便會過來勸慰說,律師血氣旺,遇到高溫酷暑的天氣得當心中風的危險,所以衣裳有必要穿得薄一點,可是,阿爾佛哪裡聽得進,繼續不依不饒地說,那他這種人至少也應該把門給關嚴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他那副過于随便的樣子全部暴露在他的家人和distintiforestieri
别以為受過高等教育,就可以如此傲慢無理、不修邊幅。
顯然,這位Contadino
不過,兄弟倆在世界觀上也存在着多重分歧,律師的思想更趨保守、更趨莊嚴謙卑一些,阿爾佛恩佐則相反,是個無神論者、自由主義思想家和批評家,具有叛逆精神,反對教會、反對王權、反對政府,聲稱它們統統掉進腐化堕落之深淵,難以自拔。
“Hacapito,chesaccodibirbaccione?
這三個兄弟姐妹還有一個堂兄弟,是内拉太太那死去的丈夫的兄弟達利奧·馬納爾迪,一個溫和、胡子灰白、拄着拐杖走路的鄉下人,他和他那不起眼的病怏怏的妻子一道生活在這棟家族小樓裡。
但他們倆卻是自己單獨開火,而我們七個,這兄弟倆、阿美莉亞、那兩個常住客人和我們這對臨時來訪的夫婦,則由西格羅拉·佩羅内拉從她充滿浪漫氣息的廚房裡給我們供給膳食。
她為我們端上一道又一道菜肴,不知疲倦,慷慨大方,其情其狀,我們所交的那點膳宿費根本不能與之相比。
您瞧,我們津津有味地享用着營養豐富的濃菜湯
女主人于是就會用下面的話來勸我們痛飲它:“你們喝啊!你們喝啊!Fasangueilvino
”但阿爾佛恩佐此時卻會向她指出這種說法是迷信。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