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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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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訛詐她。

    他說,如果她再不答應委身于他的話,他就要把他和她的關系告訴給亨利的家人,甚至是亨利本人。

    根據我們後來所了解的所有情況來看,這個殺人犯和他的犧牲品之間想必上演了一幕幕絕望的場景。

    這姑娘徒勞無益地請求——最後甚至是跪下來——乞求他,求他體諒她的苦衷,放過她,别強迫她為了息事甯人過平靜生活而付出背叛這個愛她的、同時也是為她所愛的男人的代價。

    正是這樣的表白刺激了這個惡棍的殘暴。

    他毫不諱言地表示,她即使現在願意委身于他,那也隻能赢得一時的,也隻能赢得暫時的甯靜,買到斯特拉斯堡之行,買到訂婚儀式。

    他說,他永遠也不會放過她,相反,他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随心所欲地去督促她,提醒她為他的沉默向他表示感謝,而隻要她拒絕向他表示感謝,他就立馬不再保持沉默。

    她将不得不過着一種與人通奸的生活——這将是對她這個市儈,對她的被他稱之為膽怯地跑到資産階級那裡藏身的行徑所進行的正義的懲罰。

    其實,如果事情真的難以為繼的話,如果,就算是在沒有他推波助瀾的情況下,她的小男人自己發現了她的這個秘密的話,那麼,她手裡始終還留有那種能夠以不變應萬變的物質,這種物質從一開始就被她保存在那個裝潢精美的物件,即那本封皮蓋子上有個骷髅頭的書裡。

    而或許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道理可言的是,她正是因為擁有了希波克拉底的這種藥物,所以她才會感到自豪,才會感覺自己面對生活時又多了一份優越感,也才敢于對生活進行這種陰森恐怖的嘲弄——一種同她原本準備進行的以資産階級方式與生活講和相比更能給她長臉的嘲弄。

     我認為,那個無賴除了強行求歡之外,其真正的目的恰恰就是要置她于死地。

    他那卑鄙惡毒的虛榮心渴望有一個女人的屍體為之鋪路;他突然心血來潮地想要一個人子,即使不是獨獨為了他,卻也是由于有了他的因素而走向死亡和毀滅。

    啊,克拉麗莎竟然非要稱他的心、如他的意不可!事情就是這樣,她别無選擇,這一點我從現在來看是這樣,我們大家從當時來看也隻能是這樣。

    為了獲得暫時的安甯,她又一次遂了他的心願,這樣一來,她反倒比以前任何時候更受他的擺布了。

    也許她心裡盤算的是:等亨利的家人接受她了,等她和亨利結婚了,她就會找到對付這個訛詐者的辦法來了。

    但是,她沒有能夠等到這一天。

    折磨她的那個家夥顯然已經決定連婚都不讓她結了。

    一封用第三人稱寫的有關克拉麗莎情人的匿名信在斯特拉斯堡的那家人裡,在亨利本人那裡顯現了作用。

    他把那封信的内容寄給她——讓她,如果可能作出解釋的話,作出解釋。

    而他自己附在信中的信也不大讓人能夠看得出他對她所懷有的愛情是海枯石爛、永不變心的那一種。

     克拉麗莎是在普菲弗爾林收到這個用挂号信寄來的郵件的,她那時在普福爾茨海姆的戲劇演出季已經結束,正在她母親那位于栗子樹後的小屋裡作客,并準備呆上幾周再走。

    事情的發生是在下午的早些時候。

    市政議員夫人看見她的這個喜歡飯後獨自去散步的孩子三步并作兩步地從散步途中折回。

    在屋前的小場地上,帶着一臉倉促、迷惘和茫然的微笑的她,急匆匆地同她擦身而過,一頭紮進她的房間,房門的鑰匙緊接着便在她的身後,在鎖孔裡短促而有力地轉動起來。

    在她自己的卧室裡,在隔壁,不大一會兒工夫之後,老太太聽見女兒在盥洗台旁用水漱口——我們今天知道,她當時這樣做是為了緩解那種可怕的酸在她的咽腔裡造成的損害。

    之後便是一片寂靜——這種陰森恐怖的寂靜一直持續到約莫二十分鐘之後市政議員夫人去敲克拉麗莎的房門并呼喚她的名字為止。

    她不停地、拼命地敲門、叫喚,但裡面始終沒有應答。

    老夫人感覺大事不妙,顧不得額頭上再也梳不攏去的頭發和牙齒脫落之後留下的癟嘴,趕緊跑到對面的主樓裡,壓低聲音地向施魏格施迪爾太太通報了情況。

    經驗豐富的女房東于是帶上一個夥計跟她一起過去,在兩個女人反複敲打和叫喊之後,那夥計撬開了門鎖。

    克拉麗莎雙眼圓睜地躺在床腳頭邊上的長沙發上,這是六十年代或七十年代的一種家具,帶靠背和扶手,早在拉姆貝格大街那會兒我就見過它,而當死神在她漱口的當口向她襲來之時,她就是一頭栽到它上面去的。

     “怕是再也沒有什麼辦法可想了,親愛的市政議員夫人,”施魏格施迪爾太太一看到身子半立半躺着的死者的慘狀,就一邊很是無奈地把自己的一根手指頭放到臉上,一邊搖頭這樣說道。

    這種隻會讓人再相信不過的場面我隻是到了晚上才得以目睹,我接到房東太太的電話通知後便趕緊動身從弗萊辛趕了過來,作為這家人的老朋友,我既動情又撫慰地擁抱了那位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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