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禁止演員們喜愛現時和普洛透斯式
永恒不是一場遊戲。
一種精神若瘋狂到喜愛戲劇勝于永恒,就已喪失拯救了。
在“到處演出”和“永遠演出”之間沒有妥協。
故而這種如此被人瞧不起的職業倒可能引起過分的精神沖突。
尼采說:“重要的不是永恒的生命,而是永遠的活力。
”确實,整個悲劇就在這種選擇中了。
阿德裡埃娜·勒古弗勒
從而她失去了忏悔的好處。
這不是為維護她深深的激情而冒犯上帝又是什麼呢?這個垂死的女人含淚拒絕否定她稱之為她的藝術的東西,表現出一種偉大,是她在舞台燈光前從未達到的。
這是她最美的角色,也是最難堅持的
在上天和一種微不足道的忠誠之間選擇,喜愛自己勝于永恒或墜入上帝的深淵,是很久以來的悲劇,她必須在這種悲劇中占有一席之地。
那個時代的演員們自知已被革出教門。
加入演戲的行業,就是選擇地獄。
教會在他們身上識别出最兇惡的敵人。
有幾個文學家發火了:“什麼,拒絕給莫裡哀最後的援助!”然而,那是順乎情理的,尤其對莫裡哀而言,他死在舞台上,在粉墨化妝下結束了專供消遣的整個一生。
有人提到他時,說什麼天才對一切都會原諒的。
不對,天才對什麼都不原諒,因為天才拒絕原諒。
由此可見,演員知道什麼懲罰會落到他的頭上。
生活本身為他保留了最後懲罰,以此為代價的隐約威脅能有何等意義?他事先體察和全盤接受的正是最後懲罰。
對演員如同對荒誕人來說,過早的死亡是不可援救的。
他涉獵許多面孔和世紀,其總和是任何東西都補償不了的。
但不管怎麼說,事關死亡啊。
因為演員必定到處出現,而時間也拽着他不放,并跟着他起作用。
隻要一點兒想像力,就足以覺出演員的命運意味着什麼。
正是在時間中他塑造和列舉一個個人物,也還是在時間中他學習駕馭他的人物。
他越體驗不同的人物,就越與他的人物分離。
時間一到就必須死在舞台,死在上流社會。
他體驗的東西曆曆在目。
他看得明明白白。
他感受到了一生冒險所産生的令人心碎和不可替代的東西。
他心知肚明,現在可以死了。
老演員們是有退休所的。
教會對阿德裡埃娜·勒古弗勒的屍體無恥的淩辱引起伏爾泰極大的憤怒。
參見伏爾泰的詩《勒古弗勒小姐之死》和他的小說《老實人》第二十二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