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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沙丘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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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沒有聽過動物為了逃脫陷阱而咬斷一條腿的事?這是一種獸類的伎倆。

    但人類會留在陷阱裡,忍痛裝死,以便伺機殺掉設置陷阱的人,解除對同類的威脅。

    ” 瘙癢變成了一種極其細微的灼痛。

    “你為什麼要對我做這些?”保羅問道。

     “為了确定你是不是人。

    給我安靜!” 右手的灼痛感不斷加劇,保羅的左手握成了拳頭。

    痛感一點點增強:火熱,灼熱……熾熱。

    左手的指甲已經深深紮進了掌心。

    他試着彎曲右手的手指,可是卻完全動彈不得。

     “好燙。

    ”保羅輕聲說。

     “住口!” 一陣陣的痛楚傳到了他的手臂。

    額頭滲出了一粒粒汗珠。

    腦中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呐喊,請求他把手抽離這個火坑……可是……戈姆刺。

    保羅不敢轉頭,但他試着用眼角去瞥脖子旁的那根可怕的毒針。

    他發覺自己正喘着粗氣,于是想緩和呼吸,卻做不到。

     痛! 他的世界變成了一片空白,隻剩那隻沉浸在劇痛中的手。

    那張盯着他的老臉漸漸遠去。

     他的雙唇幹燥異常,難以分開。

     燙!燙! 他覺得自己能感到那隻手的皮膚正被燒黑,蜷曲,肌肉被烤酥,一塊塊地脫落,最後隻剩下焦黑的骨頭。

     消失了! 仿佛關上了某個開關,疼痛消失了。

     保羅感到自己的右臂在顫抖,渾身被汗水浸透。

     “夠了。

    ”老婦人自言自語道,“庫爾瓦哈!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男孩能堅持到這種程度。

    我本以為你一定通不過的。

    ”她向後一靠,将戈姆刺從他脖子旁撤走,“把你的手從盒子裡拿出來吧,年輕人,好好看看它。

    ” 保羅強壓住因疼痛而産生的顫抖,盯着那幽暗的空洞,那隻手像是已經不聽使喚,還是自顧自地留在那黑暗中。

    那痛楚記憶猶新,讓他動彈不得。

    理智告訴他,從盒子裡拿出來的将是一截焦黑的斷肢。

     “快點!”老太婆厲聲叱道。

     保羅猛地将手從盒子裡抽出,驚訝地盯着它。

    竟然毫發無傷。

    皮肉上沒有一點迹象,表明那裡曾遭受過劇痛。

    他舉起手來轉了轉,彎彎手指。

     “誘導神經所緻的疼痛,”她說,“不可能損傷真正的人。

    道理很簡單,但還是有很多人想花大價錢買下這個盒子的秘密。

    ”她把盒子放回到袍子的衣褶中。

     “可的确很疼……”保羅說。

     “疼痛,”老太婆嗤之以鼻,“真正的人可以淩駕體内的任何神經。

    ” 保羅感受到左手也隐隐作痛,他松開握緊的手指,看到掌心上已被指甲戳出了四個血印。

    他放下手,看着那老妪,說道:“你對我母親也這麼幹過嗎?” “有沒有用篩網篩過沙?”她問。

     這個不切正題的問題讓保羅猛地一怔,然後他有了深層次的覺悟:篩網濾沙。

    他點點頭。

     “我們貝尼·傑瑟裡特姐妹,正是通過篩選人群以找到真正的人。

    ” 保羅舉起右手,剛才的疼痛依舊記憶猶新。

    “這就是篩選所用的方法——疼痛?” “小家夥,在你經受劇痛時,我仔細觀察你。

    疼痛隻不過是測試的核心。

    你母親和你談過我們的觀察方式。

    我能看到她的教導在你身上留下的效果。

    我們的測試就是危機和觀察。

    ” 保羅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堅定之意,他說道:“你說的是真話!” 老妪盯着保羅。

    他感覺到我說的是真話!他會是真命之子嗎?他真的是真命之子嗎?但她馬上平息了自己的激動之情,并提醒自己:“希望會蒙蔽雙眼。

    ” “你知道如何辨别人們所說之話的真僞。

    ”她說。

     “我知道。

    ” 反複的考驗證明了他擁有那種能力,從他的聲音中,她聽出了和諧之意。

    “也許你就是魁薩茨·哈德拉克。

    坐下,小兄弟,坐到我腳邊。

    ” “我甯願站着。

    ” “你母親也曾坐在我的腳邊。

    ” “我不是我母親。

    ” “你不太喜歡我們,嗯?”她扭頭看向房門,大聲叫道,“傑西卡!” 門應聲而開,傑西卡站在門口,冷眼向屋裡看來。

    當她看到保羅時,冰冷之意瞬間融化,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傑西卡,你現在還恨我嗎?”老太婆問。

     “我對你又愛又恨,”傑西卡答道,“恨——來自我永遠難忘的痛。

    而愛——來自……” “說出基本事實就夠了,”老太婆說,不過聲音卻很輕柔,“你可以進來了,但别說話。

    把門關上,注意别讓人打擾我們。

    ” 傑西卡走進屋裡,關上門,背靠在那裡站着。

    我兒子活着,她想。

    我兒子活着,他是……人類。

    我知道他是……但是……他活着。

    現在,我可以繼續活下去了。

    她感覺背後倚靠的門非常堅固且真切。

    屋裡的一切蜂擁而來,壓迫着她的感官。

     我的兒子活着。

     保羅看着母親。

    她說的也是真話。

    他很想一個人離開,将這次經曆好生思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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