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人,把他們當作獵物追殺取樂,從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我們清楚哈克南人對待行星公民的政策——在他們身上花的錢越少越好,隻要他們還有氣就行。
”
公爵挪了挪身子,他胸前鷹徽上的金屬紋也随之閃耀着光芒。
“明白了嗎?”
“我們正在同弗雷曼人談判。
”保羅說。
“我派了以鄧肯·艾達荷為首的使團。
”公爵說,“鄧肯,一個驕傲、無情的人,但崇尚真理。
我想弗雷曼人會欣賞他的為人。
如果運氣好,他們将通過鄧肯判斷我們的品質:鄧肯,道德的化身。
”
“鄧肯,道德的化身,”保羅說,“哥尼,勇敢的化身。
”
“概括得相當不錯。
”公爵說。
保羅想:哥尼屬于聖母說的那類人,支撐世界的四根支柱——“勇者的勇氣”。
“哥尼跟我說,你今天使用武器的表現不錯。
”公爵說。
“他可沒跟我這麼說。
”
公爵大笑起來。
“我想哥尼是吝惜他的表揚。
他說你悟性很高——我照搬他的原話——懂得刀刃與刀尖的差别。
”
“哥尼說用刀尖殺人缺乏藝術性,應該用刀刃來做。
”
“哥尼是個浪漫的人。
”公爵突然吼道。
跟自己的兒子讨論殺人,突然令他感到不安。
“我倒甯願你永遠不要殺人……但如果有必要,刀尖或刀刃都無所謂。
”他擡頭望向天窗,雨滴如打鼓般敲擊着窗戶。
保羅看到父親凝望的方向,他想到外面正雨水滿天——在厄拉科斯無論如何也看不到的景象——他由此想到了遙遠的太空。
“宇航公會的飛船真的很大嗎?”他問。
公爵看着他。
“這将是你的第一次星際旅行,”他說,“是的,很大。
我們将乘坐一艘遠航機,因為旅途将非常漫長。
遠航機非常大,它的船艙可以把我們所有的護航艦和運輸船塞進去,而且隻用到一個小小的角落——我們隻是飛船乘客名單上的一小部分。
”
“我們不可以離開護航艦嗎?”
“這是為得到公會安全保障而付出的一部分代價。
在我們身邊可能還有哈克南人的飛船,但沒啥好擔心的。
哈克南人很清楚,犯不着為此事危及他們的運輸特權。
”
“我打算去顯示屏上看看,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一個公會的人。
”
“見不到的。
就連公會的經紀人也從沒見過他們。
宇航公會非常重視自己的隐私,一如他們看重自己的壟斷權一樣。
千萬别做什麼危及我們運輸特權的事,保羅。
”
“你覺得他們躲起來是因為變異了,長得不再像……人類嗎?”
“誰知道呢?”公爵聳聳肩,“這個謎我們不可能解開。
我們現在有更亟待解決的問題:你。
”
“我?”
“你母親希望由我來告訴你,兒子。
聽着,你可能擁有門泰特的能力。
”
保羅盯着父親,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門泰特?我?可我……”
“哈瓦特也這麼認為。
兒子,這是真的。
”
“可門泰特的訓練不是應該從嬰兒就開始了嗎?而且受訓者是被蒙在鼓裡的,因為那可能會妨礙早期的……”他打住了,所有過去的經曆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定格在一個畫面上。
“我明白了。
”他說。
“如果有必要讓這位潛在的門泰特知道所發生的事,”公爵說,“會告知他真相。
那時他也有可能不再接受訓練。
這位門泰特會有兩個選擇:是繼續訓練還是放棄。
有些人可以繼續,有些不能。
隻有真正能成長為門泰特的人才能作出确定無疑的判斷。
”
保羅揉揉下巴,腦海裡閃過母親和哈瓦特對他進行的特殊訓練——記憶術,意念集中法,肌肉控制和提高感官靈敏度,語言學習,分辨聲音的細微差别。
所有的一切對号入座,讓他有了全新的領悟。
“兒子,總有一天你會成為公爵,”他父親說,“而一個具有門泰特身份的公爵将令人生畏。
你現在能作出決定嗎?還是需要一些時間思考?”
保羅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我将繼續訓練。
”
“的确令人生畏。
”公爵輕聲說。
保羅看到父親臉上露出了自豪的微笑,那笑容讓保羅感到吃驚:由于公爵的臉龐狹窄,使它看上去就像是骷髅。
保羅閉上雙眼,感到内心那可怕的目的又在蠢蠢欲動。
也許成為一個門泰特就是一個可怕的目的,他想。
盡管他把意念集中在這個想法上,但是新的領悟卻否定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