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她說,“我把它推遲到最後,是因為……”
“因為哈瓦特親自檢查過這裡。
”他說。
她迅速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帶着質疑。
“你不相信哈瓦特?”
“不。
但他已經老了……工作過度。
我們能幫他分擔一些壓力。
”
“那樣隻會讓他感到恥辱,妨礙他的效率,”傑西卡說,“他知道這件事後,絕不會再讓一隻飛蟲溜進這個地方。
不然他會感到恥辱……”
“我們必須自己采取行動。
”他說。
“哈瓦特侍奉了整整三代厄崔迪人,忠心耿耿,”她說,“他擔得起我們對他的敬意和信任。
”
保羅說:“我父親生你的氣時,他會說‘好一個貝尼·傑瑟裡特!’,那口氣像是在罵人。
”
“我什麼時候會惹你父親生氣?”
“你和他争吵時。
”
“你不是你父親,保羅。
”傑西卡說。
保羅想:雖然會讓她擔心,但我必須把那個叫梅帕絲的女人說的話告訴她,我們中有叛徒。
“你在猶豫什麼?”傑西卡問,“這可不像你,保羅!”
他聳聳肩,把梅帕絲說的話叙述了一遍。
而傑西卡卻想着樹葉上的情報。
她突然作出決定,打算讓保羅看看樹葉,把上面的信息告訴他。
“我父親應該立即知道這個信息,”保羅說,“我用密碼發報給他。
”
“不,”她說,“你必須等到你倆單獨相處時再告訴他。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你是說我們誰也不能相信?”
“有另一種可能性,”她說,“這信息是故意透漏給我們的。
傳信息的人可能相信信息是真的,但也許這就是唯一的目的,千方百計将信息傳給我們。
”
保羅沉着臉。
“在我們中制造猜疑,以削弱我們的力量。
”他說。
“所以你必須私下裡告訴你父親,提醒他注意這方面的陰謀。
”傑西卡說。
“我懂了。
”
傑西卡轉身對着高處的濾色玻璃,注視着西南方,厄拉科斯的太陽正在下沉——那是山崖上的一個黃球。
保羅也轉過身,他說:“我不覺得是哈瓦特。
會是嶽嗎?”
“他既不是将官,也不是親信,”她答道,“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對哈克南人的仇恨,不比我們少多少。
”
保羅注視着遠處的山崖,心想:也不可能是哥尼……不是鄧肯。
會不會是更下層的人呢?不可能,他們都是從世代忠于我們的家族中選出來的,個個都出類拔萃。
傑西卡揉揉額頭,她感到了倦意。
簡直就是危機四伏!她細細審視着濾色玻璃外黃色的風景。
在公爵領地外,有一大片圍着高欄的倉儲場地——裡面有一排排香料倉庫,周遭矗立着一個個樁柱般的瞭望塔,就像是許許多多受驚的蜘蛛。
她至少可以看見二十個倉儲場,一直延伸到屏蔽場城牆外的山崖下,一個倉接着一個倉,在整片盆地中連綿不斷。
那輪黃色的太陽緩緩地落入地平線。
星辰次第躍出。
就在地平線之上,她看見一顆明亮的星星,正有節奏地一閃一閃——像是光在顫抖:閃啊閃啊閃啊閃啊閃啊……
漆黑的房間中,保羅不安地動了一下身子。
但傑西卡仍緊緊盯着那顆明亮的星星,她覺得它的位置太低了,亮光一定來自屏蔽場城牆的山崖上。
有人在發信号!
她試着研究信号的意思,但她從未學過這種打暗号的方式。
在山下的平原上,其他亮光也陸續出現:藍黑色的背景上,一個個小小的黃點鋪展開來。
左邊有一點光越變越亮,開始對着遠方的山崖閃爍起來——速度很快:一陣狂閃,停一下,繼續閃。
然後它消失了。
山崖那邊的假星星又立即閃了起來。
信号……傑西卡的心裡充滿了不祥的預感。
為什麼要用光發信号?她感覺古怪,為什麼不用通信網絡呢?
答案顯而易見:通訊網必定受到了公爵手下的監控。
而用光發信号,隻能說明敵人——哈克南的諜報人員——在聯絡。
身後傳來一聲敲門聲,然後是哈瓦特的部下的聲音:“清查完畢,大人……夫人。
該送小主人去他父親那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