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并沒有向我挑戰。
”他說。
“對首領來說,維系部下對自己的尊敬是很重要的。
”她說。
“那些沙虱,沒有一個是我對付不了的,”斯第爾格說,“你勝過了我,也就勝過了我們所有人。
現在他們希望向你學……那神乎其神的格鬥術……有些人感到好奇,想看看你會不會向我發起挑戰。
”
她掂量着這句話背地裡的含義。
“在正式的決鬥中打敗你?”
他點點頭。
“我勸你不要這樣做,因為他們不會追随你。
你不屬于沙漠。
通過昨晚的行軍,他們已經看出了這一點。
”
“你們這些人真實際。
”她說。
“确實如此,”他望了望盆地,“我們知道自己的需求,但現在,沒多少人會在離家這樣近的地方深思這個問題。
我們外出的時間已經很長了,一直在準備把我們的香料配額送到自由貿易商那裡,賣給該死的宇航公會……願他們的臉永遠黑下去。
”
傑西卡正要轉身離開,聽到這話便停了下來,回頭望着他的臉。
“宇航公會?宇航公會和你們的香料有什麼關系?”
“是列特的命令,”斯第爾格說,“我們知道原因,但實際幹起來真是不好受。
我們拿大量的香料賄賂宇航公會,目的是保障天上沒有衛星,這樣就沒有人窺探到我們在厄拉科斯地面上幹的事。
”
她掂量着自己該怎麼用詞,同時想起保羅也曾說過,他認定這是厄拉科斯天空沒有衛星的原因。
“你們在厄拉科斯地面上幹了些什麼,不想讓人看見?”
“我們在改變地貌……進度很緩慢,但确實有成效……我們在使它适合人類居住。
我們這一代人是看不到哪一天了,我們的孩子也看不到,我們的孩子的孩子,甚至他們孩子的孫子都可能看不到……但是,那一天總會來到。
”他那蒙在面紗下的眼睛凝望着洞外的盆地,“會有露天的水域、高大的綠色植物,人們不用穿蒸餾服也能自由自在地行走。
”
原來這就是列特·凱恩斯的夢想,傑西卡想。
她說道:“賄賂是危險的,對方的胃口會越來越大。
”
“他們的胃口的确在變大,”他說,“但緩慢的方法總是最安全的。
”
傑西卡轉回身,眺望着整個盆地,盡力以斯第爾格夢想中看到的眼光去看它。
但她看到的僅僅是遠處帶着芥末色斑點的灰色岩石,以及懸崖上空突然彌漫起的塵霧。
“啊!”斯第爾格說。
她起初以為那是巡邏車來了,随後意識到那是海市蜃樓——是懸浮在沙漠上空的另一道風景,遠處搖曳的綠葉,中間有一條長長的沙蟲正在沙面上行進,沙蟲背上似乎飄動着弗雷曼人的長袍。
海市蜃樓漸漸消失了。
“騎着走更好,”斯第爾格說,“但我們絕不允許造物主進入這個盆地。
因此,今晚必須再走一晚。
”
造物主——他們對沙蟲的稱呼,她想。
她掂量着他話中隐藏的含義,即他所說的不能讓造物主進入盆地的意義。
她知道自己在海市蜃樓中看到了什麼——弗雷曼人騎着一條巨大的沙蟲。
她極力控制,這才沒流露出自己對這一景象的震驚之情。
“我們得回大夥兒那兒去了,”斯第爾格說,“不然我的人會懷疑我與你在調情。
已經有人嫉妒我了,因為昨晚我與你在托諾盆地打鬥時,我的雙手嘗到了你的甜美。
”
“夠了。
”傑西卡怒斥一聲。
“我沒有惡意,”斯第爾格溫和地說,“在我們這兒,是不會對婦女做出違背她們意願的事的……至于你……”他聳聳肩,“……根本不需要那條規定的保護。
”
“你給我記住,我是公爵夫人。
”她說,但聲音非常平靜。
“悉聽尊便。
”他說,“現在該封閉這個洞口了,這樣大家才能松一松蒸餾服。
我的人也該舒舒服服地休息一下了。
到明天,他們的家人可不會讓他們歇着。
”
說完,兩人陷入了沉默。
傑西卡望着外面的日光,從斯第爾格的話中,她聽出了弦外之音——除了他的支持,他還有額外的提議。
他需要一位妻子?她意識到自己可能和他走到那一步,這種辦法或許可以消弭關于部落首領的紛争,通過男人和女人的正當結合。
但保羅怎麼辦?誰知道這裡的親子關系是怎麼樣的?而且,她肚子裡尚未出世的女兒該怎麼辦?一個去世了的公爵的女兒?她盡量安下心,仔細思量肚中這個孩子的意義,了解當初讓自己懷孕的動機。
她知道那是為了什麼——屈服于一種深遠的本能,所有面臨死亡的生物都受此驅使,通過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