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衛兵做了個手勢。
“把柯巴帶到一間安全措施最嚴密的牢房去。
”保羅說,“除了辯護律師以外,不許其他人探視。
我指派斯第爾格做你的辯護律師。
”
“我要自己選擇辯護律師!”柯巴大叫。
保羅猛地轉過身來:“你否認斯第爾格的公正和判斷力?”
“哦,不,陛下,可是……”
“把他帶走!”保羅喝道。
衛兵把柯巴從坐墊上扯起來,押着他出去了。
耐布們又是一陣竊竊私語,然後開始離開樓座。
侍衛們也從樓座下方走到窗戶邊,拉下橘紅色的帷幔。
房間裡頓時充滿幽暗的橘紅色陰影。
“保羅。
”厄莉娅說。
“除非到了能夠對暴力手段運行得當的時候,”保羅說,“我們不應該輕易使用這種手段。
謝謝你,斯第爾格,你的戲演得很好。
厄莉娅,我已經明确辨認出了那些和柯巴一夥的耐布。
他們不可能不暴露一點蛛絲馬迹。
”
“這一套,你們倆事先商量好的?”厄莉娅問道。
“即使我宣布立即處死柯巴,耐布們也會理解的。
”保羅說,“不過,這種正式審訊程序,卻沒有嚴格遵循弗雷曼法律……他們會覺得自己的權利受到了威脅。
有哪些耐布支持他,厄莉娅?”
“肯定有雷傑芬雷。
”她說,聲音壓得很低,“還有薩态德,可是……”
“給斯第爾格一份完整的名單。
”保羅說。
厄莉娅隻覺得喉嚨發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此時,她和其他人一樣,對保羅産生了一種深深的畏懼。
保羅沒有眼睛,卻活動自如,這其中的原理她當然明白,但高明到這種程度,她仍然不由得有些膽寒。
在自己的幻象中看到了他們的模樣、形體!她感到自己的形象在他的預言幻象中閃爍,幻象與現實吻合得分毫不差,但這種契合完全取決于他的一言一行,言行稍有偏差,既定的未來就會改變。
通過幻象,他牢牢地掌握着所有的人和事!
“您的早朝接見時間早就到了,陛下。
”斯第爾格說,“許多人……覺得好奇……害怕……”
“你害怕嗎,斯第爾格?”
聲音很低,幾乎無法聽清:“是的。
”
“你是我的朋友,沒必要怕我。
”保羅說。
斯第爾格咽了口唾沫:“是的,陛下。
”
“厄莉娅,讓早朝的人進來。
”保羅說,“斯第爾格,發信号通知他們。
”
斯第爾格遵旨行事。
大門口頓時一片騷亂。
衛兵們死命攔住擠在暗角裡的觐見者,為官員們隔出一條通道;皇家衛兵推搡着千方百計想擠進來的陳情者,而身穿華麗長袍的陳情者們叫嚷着,咒罵着,手裡晃動着他們收到的邀請單;衛兵們清理出來的通道上,執事大踏步走在官員們的前面。
他手裡拿着享有優先待遇人員的名單,這些人被允許接近皇帝。
該執事是一個名叫泰克魯布的弗雷曼人,瘦長結實,蓄着一圈絡腮胡子,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神氣活現地晃動着那顆頭發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腦袋。
厄莉娅走上去擋住他,讓保羅有時間帶着契尼從高台後面的私人通道迅速離開。
泰克魯布窺探着保羅的背影,這種神情頓時讓厄莉娅湧起一股不信任之感。
“今天由我代表我哥哥。
”她說,“每次隻能來一個陳情者。
”
“是,夫人。
”他轉身安排後面的人群。
“我記得你從前絕不會誤解你哥哥的意思。
”斯第爾格說。
“我當時心煩意亂。
”她說,“但你不是也變了嗎,斯第爾格?而且是戲劇性的巨大變化。
”
斯第爾格大吃一驚,身體一挺。
一個人總會有些改變,那是自然的。
可戲劇性的變化這一點,他自己從來沒想過。
戲劇化這個詞隻适用于那些來自外星、品德和忠誠度都靠不住的演藝人員。
戲劇是帝國的敵人用來煽動浮躁的老百姓的把戲。
還有柯巴,抛棄了弗雷曼品德,把戲劇那一套用在齊紮拉教團上。
他會為這個丢掉性命的。
“這句話有點尖刻呀。
”斯第爾格說,“你不信任我了嗎?”
他聲音裡的憂傷使她的表情緩和下來,可語調沒變:“你也知道,我不是不信任你。
我哥哥向來認為,無論什麼事,隻要交到斯第爾格手裡,就可以徹底放心了。
這方面,我一直完全贊同我哥哥。
”
“那你為什麼說我……變了?”
“你準備違抗我哥哥的命令。
”她說,“我看得出來。
我隻希望不要因此毀了你們兩個人。
”
第一批觐見者、陳情者來了。
沒等斯第爾格回答,她已經轉過身去。
她看到了他的表情,也知道他的感受。
從母親的信上,她讀到了同樣的感受——用法律取代道德和良知。
“你們制造了一個緻命的悖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