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荷冷笑一聲,聲音空蕩蕩的:“他說他保持着這種信仰,是因為穆阿迪布總是為小人物着想。
”
“你是怎麼回答的?”厄莉娅問道,她的聲音暴露了她的恐懼。
艾達荷将手從眼睛上拿開:“我說,‘那麼你也是小人物之一。
’”
“鄧肯!這是個危險的遊戲。
如果引誘那個弗雷曼耐布,你可能會喚醒一隻野獸,毀掉我們所有人。
”
“他仍然相信穆阿迪布,”艾達荷說道,“僅僅這種信仰就可以保護我們。
”
“他是怎麼回答的?”
“他說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
“我明白了。
”
“不……我不相信你明白了。
真正咬人的東西有着比斯第爾格長得多的牙齒。
”
“我不明白你今天是怎麼了,鄧肯。
我要求你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而你這些廢話都是什麼意思?”
她的脾氣聽上去是多麼壞啊。
他再次轉身看着陽台的窗戶。
“當我接受門泰特的訓練時……學習如何用自己的心智去思考。
厄莉娅,這非常難。
你首先必須學會讓心智自己去思考。
這種感覺很怪。
你能運動自己的肌肉,訓練它們,使它們強壯,但心智隻能由它自己行動。
當你學會之後,有時它能讓你看到你不願意看到的東西。
”
“這就是你想侮辱斯第爾格的原因?”
“斯第爾格不知道自己的心智,他沒有給它自由。
”
“除了在香料狂歡時。
”
“即使在那種場合下也沒有,這也使他能夠成為一個耐布。
要成為人們的領袖,他必須控制和限制自己的反應。
他做人們期望他做的事。
一旦你清楚這一點,你就了解了斯第爾格,也能測量他牙齒的長度。
”
“那是弗雷曼人的方式。
”她說道,“好吧,鄧肯,你到底幹還是不幹?她必須被綁架,還得讓綁架看上去是科瑞諾家族幹的。
”
他陷入了沉默,以門泰特的方式研究着她的語氣和論斷。
這個綁架計劃顯示了她的冷酷,發現她的這一面目令他震驚。
僅僅為了她所說的理由就拿她母親的生命來冒險?厄莉娅在撒謊。
或許有關厄莉娅和賈維德的謠言是真的。
這個想法使他覺得腹中出現了一塊寒冰。
“幹這件事,我隻信任你一個人。
”厄莉娅說道。
“我知道。
”他說。
她把這句話視為他的承諾,對鏡中的自己笑了起來。
“你知道,”艾達荷說道,“門泰特看人的方法是,将每個人都看成一系列關系的組合。
”
厄莉娅沒有回答。
她坐在那兒,突然陷入體内的某種記憶,臉上頓時一片空白。
艾達荷轉過頭來看着她,看到她的表情,不禁一陣戰栗。
她仿佛正在用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與他人談心。
“關系。
”他低聲道。
他想:一個人必須擺脫舊的痛苦,就像蛇蛻皮一樣。
但新的痛苦仍會産生,你隻有盡力忍受。
政府也一樣,甚至教會也是如此。
我必須執行這個方案,但不是以厄莉娅所命令的方式。
厄莉娅挺起胸膛,說道:“這段時間裡,雷托不該像那樣随便出去。
我要訓斥他。
”
“和斯第爾格在一起也不行?”
“和斯第爾格在一起也不行。
”
她從鏡子旁站起來,走到艾達荷站着的窗子旁,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
他控制着自己,不讓身體顫抖,并用門泰特的計算能力研究着自己的生理反應。
她的内心有些東西令他厭惡。
她内心的東西。
厭惡使他無法看着她。
他聞到了她身上化妝品發出的香料味,不禁清了清嗓子。
她說道:“我今天很忙,要檢查法拉肯的禮物。
”
“那些衣物?”
“是的。
他真正要做的和他表現出來的完全不同。
此外,我們不能忘了他手下那個霸撒泰卡尼克,他是精通下毒、刺殺等一切宮廷暗殺手段的老手。
”
“權力有其代價。
”他說着,把手臂從她手中掙脫,“但我們仍然有機動性,法拉肯沒有。
”她觀察着他棱角分明的臉。
有時很難看穿他的想法。
他所說的機動性僅僅是指軍事上的行動自由嗎?不一定,厄拉科斯的生活已經安逸得太久。
無處不在的危險磨煉出的敏銳嗅覺可能會因為久不使用而生鏽退化。
“是的,”她說道,“但我們還有弗雷曼人。
”
“機動性,”他重複道,“我們不能蛻變成步兵團。
那麼做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