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個人是一件非常适合法拉肯的禮物。
”傑西卡說道,“他有一條像晶牙匕一般鋒利的舌頭。
如此一針見血的舌頭能使我們的宮廷保持健康,不過,我還是希望他去監督科瑞諾家族。
”
大廳裡泛起一陣笑聲。
厄莉娅強壓着怒火從鼻子裡緩緩地呼了口氣:“你知道他稱我為什麼嗎?”
“他沒用任何東西來稱呼你,女兒。
他隻是報告了任何人都能從街上聽到的東西。
他們稱你為庫丁……”
“不用腿走路的女妖。
”厄莉娅咆哮道。
“如果你趕走報告事實的人,留下的人隻會說你想聽的,”傑西卡甜甜地說,“讓你沉湎于你的幻想,在其中慢慢腐爛。
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比這更危險。
”
王座下方的人群發出一陣嗡嗡聲。
傑西卡盯着墨罕得斯:他一直保持着沉默,無畏地站着。
他似乎準備接受降臨到他身上的任何判決,并不在乎判決本身是什麼。
墨罕得斯是那種她的公爵遇到麻煩時願意依靠的人:一個自信、果敢的人,能承受任何結果,甚至是死亡,卻不輕易背叛自己的命運。
但是,他為什麼要選擇走這條路呢?
“你為什麼要特意唱那些歌詞呢?”傑西卡問他。
他擡起頭,清清楚楚地說:“我聽說厄崔迪家族非常開明,值得尊敬。
我隻想做個測試,看能不能待在你們身邊,為你們效勞。
這樣一來,我也有時間去調查到底是誰搶劫了我,我要以我的方式和他們算賬。
”
“他膽敢試探我們!”厄莉娅嘟囔着說。
“為什麼不呢?”傑西卡問道。
她朝下面的行吟詩人笑了笑,以示善意。
他來這個大廳的原因隻是找尋機會,讓他能夠踏上新的旅程,經曆宇宙中的另一段曆程。
傑西卡禁不住想把他留下來作為自己的随從,但是厄莉娅的反應說明,勇敢的墨罕得斯會面臨厄運。
還有就是人們的猜疑和預期——讓一個勇敢英俊的行吟詩人留下來為自己服務,就像她留下哥尼·哈萊克一樣。
最好還是讓墨罕得斯走自己的路吧,盡管把這麼好的一個人送給法拉肯讓她很不舒服。
“他可以去法拉肯那兒,”傑西卡說道,“他拿到了路費。
讓他的舌頭刺出科瑞諾家族的血,看他之後還能不能活下來。
”
厄莉娅先是惡狠狠地瞪着地闆,然後擠出一絲遲到的微笑。
“傑西卡夫人的智慧至高無上。
”她說道,揮了揮手,讓墨罕得斯離開。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傑西卡想。
但是,厄莉娅的态度表明,更困難的測試還在後頭。
另一個陳情者被帶了上來。
傑西卡觀察着女兒的反應,一陣疑雲湧上心頭。
從雙胞胎那兒學來的東西在這兒可以派上用場了。
盡管厄莉娅成了邪物,但她仍然是個出生前就有記憶的人。
她了解母親就像了解自己一樣清楚。
厄莉娅顯然不可能在行吟詩人這件事上錯誤判斷母親該有的反應。
為什麼厄莉娅還要上演這麼一出戲?為了讓我分心?
沒有時間去深思了。
第二個陳情者已經在王座下方站好,他的代陳者站在他身旁。
這回的陳情者是個弗雷曼人,一位老者,沙漠中的曝曬在他臉上留下了印記。
他個子不高,卻有着瘦長的身軀,通常穿在蒸餾服外頭的長袍令他看上去有某種威嚴。
長袍很配他的瘦長臉和鷹勾鼻,一雙純藍的眼睛中目光流動。
他沒有穿蒸餾服,看上去似乎不太習慣。
寬闊的大廳對他來說就像危險的野外,不停地從他體内奪取寶貴的水分。
在半敞開的兜帽底下,他戴着象征着耐布的凱非亞節。
“我是甘地·艾爾-法利,”他說道,一隻腳踏上通向王座的台階,以此将他的身份與底下那些烏合之衆區分開來,“我是穆阿迪布敢死隊成員之一,我來這裡是為了沙漠。
”
厄莉娅微微挺了挺身,不經意間暴露了她的内心。
艾爾-法利的名字曾經出現在要求傑西卡加入議會的聯名申請上。
為了沙漠!傑西卡想着。
甘地·艾爾-法利剛才搶在他的代陳者說話之前開口。
以這個正式的弗雷曼短語,他讓人們明白他要說的和整個沙丘有關,而且是以一種權威的口氣說出這個短語,隻有曾經跟随穆阿迪布出生入死的人才有這種權威。
傑西卡懷疑甘地·艾爾-法利想說的和賈維德以及首席代陳者原以為的祈求内容不一樣。
她的猜測很快就被證實了。
一個教會官員從大廳後方沖了過來,揮舞着黑色的祈求布。
“夫人!”官員叫道,“不要聽這個人的!他僞造了……”
傑西卡看着教士向她們跑來,眼角餘光發現厄莉娅比出了古老的厄崔迪戰時用語:“行動!”傑西卡無法判斷手勢是向誰作出的,但還是本能地向左猛地一倒,帶着王座一起倒地,接觸到地面時翻了個身,甩開王座。
站起身時,她聽到了刺耳的毛拉槍聲……緊接着又是一槍。
但第一聲槍響時她作出了反應,同時覺得有東西扯了一下她的右衣袖。
她向台下的陳情者和朝臣們撲了過去,卻發現厄莉娅沒有動。
淹沒在人群中後,傑西卡停了下來。
她看到甘地·艾爾-法利已躲到了高台一側,代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