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離标志着穴地北方界限的懸崖一公裡遠的地方。
他現在知道了那個穴地:迦科魯圖……也叫作芳達克。
但是它和走私徒們鼓吹的神話、傳說和謠言中的樣子相差得太遠。
一個年輕女人坐在他對面的墊子上,一盞明亮的球形燈釘在她的左袖上,燈飄浮在她的腦袋附近。
雷托的目光從球形燈上移開,看到了星星。
他知道這個女人,她是以前在他的幻象中出現過的那個人,烘咖啡的女人。
她是納穆瑞的侄女,也像納穆瑞那樣随時準備抽刀殺死他。
她膝蓋上現在就放着一把刀。
在灰色的蒸餾服外,她套着一件樣式簡單的綠色長袍。
薩巴赫是她的名字。
納穆瑞對她有自己的安排。
薩巴赫從他眼中看出他已清醒過來:“快到黎明了,你在這兒待了一個晚上。
”
“加上一整個白天。
”他說道,“你烘得一手好咖啡。
”
他的話令她疑惑,但她沒有在意。
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
嚴酷的訓練和明确的指示造就了她現在的行為。
“現在是暗殺的時間,”雷托說道,“但是你的刀不再有用。
”他朝她膝蓋上的晶牙匕看了一眼。
“這要看納穆瑞怎麼說了。
”她說道。
不是哈萊克。
她印證了他内心的想法。
“夏胡魯是了不起的清潔工,能消除任何不需要的痕迹。
”雷托說道,“我就曾經這麼利用過它。
”
她輕輕地将手放在刀把上。
“我們坐的位置、我們的坐姿……這些細節能揭示多少事情啊。
”他說道,“你坐在墊子上,而我坐在沙地上。
”
她的手握緊了刀把。
雷托打了個哈欠,張大嘴巴使他的下巴隐隐作痛。
“我看到了一個幻象,裡面有你。
”他說道。
她的肩膀微微放松了。
“我們對厄拉科斯的了解太片面了,”他說道,“因為我們一直隻是野蠻人。
我們正在做的事情有股慣性。
現在,我們必須撤回我們的某些做法,必須縮小我們改變的範圍,保證環境的平衡。
”
薩巴赫疑惑地皺起眉頭。
“我的幻象告訴我,”他說道,“除非我們能讓沙丘的生命重新開始舞蹈,否則沙漠深處的龍将不複存在。
”
他使用了古老的弗雷曼名字來稱呼沙蟲,她一開始沒能聽懂,随後才說:“沙蟲?”
“我們在黑暗中。
”他說道,“沒有香料,帝國将四分五裂,宇航公會也無法運轉。
各個世界将漸漸地相互忘卻,變得自我封閉。
空間将成為障礙,因為宇航公會的宇航員失去了領航能力。
我們将被困在沙丘,不知道外面和裡面都有些什麼。
”
“你說的話真奇怪,”她說道,“你怎麼能在你的幻象中看到我呢?”
利用弗雷曼人的迷信!他想,随後說道:“我就像有生命的象形文字,寫下一切未來必将發生的變化。
如果我不寫,你就會遭遇人類絕不應該經曆的痛苦。
”
“你會寫些什麼字?”她問,但她的手仍然握在刀把上。
雷托将頭轉向迦科魯圖的懸崖,看到了二号月亮的月光。
就要到黎明時分了,月亮正漸漸墜入崖後,遠遠傳來一隻沙漠野兔臨死前的慘叫。
他看到薩巴赫在發抖,遠處傳來了翅膀扇動的聲音,是猛禽,屬于夜晚的生物。
它們從他頭頂飛過,飛往懸崖上的窩。
他能看到它們的眼睛閃閃發光。
“我的心已經發生了變化,它在指引我。
我必須聽從它的指引。
”雷托說道,“你認為我隻是個小孩,薩巴赫,但是……”
“他們警告過我,要我當心你。
”薩巴赫說道,肩膀繃得緊緊的。
她就要動手了。
他聽出了她話中的恐懼,說道:“不要害怕我,薩巴赫。
你比我這具肉體多活了八年。
由此,我尊敬你。
但我還擁有其他生命經曆過的數不清的年月,比你知道的要長得多。
不要把我看成個孩子。
我看到了很多未來,在其中的一個,我們墜入了愛河,你和我,薩巴赫。
”
“什麼……不會……”她糊塗了,聲音越來越低。
“慢慢想吧。
”他說道,“現在,幫我回到穴地,因為我去了很遠的地方,旅途讓我感到身心疲憊。
必須讓納穆瑞知道我剛才都去了什麼地方。
”
他看到她在猶豫,于是說道:“我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