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達。
”雷托說,“你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而我知道,就是我叫人把他從所有記錄裡都删去了。
”
“為什麼,陛下?”
“他太醜惡。
誰反對他,他就點誰的天燈。
”
莫尼奧壓低聲音:“就像那些惹您生氣的曆史學家,陛下?”
“你在質疑我的行為嗎,莫尼奧?”
“不,陛下!”
“好。
那些曆史學家死得很平靜。
沒有一個人經受過火燒的痛苦。
而托爾克馬達酷愛以受火刑者的慘叫聲來取悅他的神。
”
“真恐怖,陛下。
”
隊伍又拐過一個能看見橋的彎道。
距離似乎并未縮短。
莫尼奧再次觀察神帝。
蟲子分身雖未顯露更多,但已經夠明顯的了。
莫尼奧能感覺到,那不可揣測、殺人毫無預兆的“聖尊”正在釋放一股威脅。
莫尼奧不寒而栗。
這番奇怪的……說教意味着什麼?莫尼奧清楚,鮮少有人能聽到神帝講這些大道理。
這既是特權又是負擔。
也是“雷托和平”的一個代價。
一代又一代人在“雷托和平”的指揮下井然有序地向前邁進。
隻有帝堡裡的核心圈子才了解和平中偶爾出現的那些動蕩——每當發生這類事件,就需要動用魚言士去預防暴力的發生。
預防!
莫尼奧瞟了瞟默然不語的雷托。
神帝合着眼,一副冥思的神情。
這又是一個蟲子的迹象——一個很危險的迹象。
莫尼奧不覺哆嗦起來。
雷托能預測他自己那瘋狂的暴力嗎?正是這種對暴力的預測能力讓帝國上下在崇拜與恐懼中戰栗。
雷托知道應該将衛兵調動到哪個地方,去鎮壓一場短命的叛亂。
在叛亂實際發生前他就知道了。
這種事情就算想一想也會讓莫尼奧口幹舌燥。
有好幾次莫尼奧相信,神帝能讀透一個人的思想。
哦,雷托還雇用密探。
不時有個全身遮蓋的身影暢通無阻地經過魚言士崗哨,登上雷托的塔頂淩雲閣或下到地宮。
肯定是密探,但莫尼奧懷疑他們的作用僅僅是确證雷托已經掌握的情況。
仿佛為了加深莫尼奧的恐懼,雷托開口了:“别對我的行事方式苦思冥想,莫尼奧。
讓領悟水到渠成。
”
“我會努力的,陛下。
”
“不,不要努力。
另外,你有沒有宣布香料配額不變的消息?”
“還沒有,陛下。
”
“延遲宣布。
我改主意了。
你知道,一定還會有人行賄。
”
莫尼奧歎了口氣。
他接受的賄賂已經達到了天文數字。
而雷托對這一局面似乎抱着看好戲的态度。
“引蛇出洞。
”他曾經說,“看看他們能到什麼地步。
你要讓他們以為你是能被拖下水的。
”
這時隊伍又拐過一個能見到大橋的彎道,雷托問:“科瑞諾家族向你行過賄嗎?”
“是的,陛下。
”
“你聽沒聽說過一個傳言,說科瑞諾家族終有一天會重掌大權?”
“我聽說過,陛下。
”
“處死那個科瑞諾人。
交給鄧肯去辦。
正好考驗他一下。
”
“這麼快嗎,陛下?”
“從古至今人們隻知道美琅脂能延長壽命。
讓他們明白明白香料也會縮短壽命。
”
“遵命,陛下。
”
莫尼奧心裡清楚這句回答所代表的含義。
他心底裡有反對意見卻又不能表達出來時,就一律這樣答複。
他也知道神帝不但理解其中的意思,而且會暗自發笑,這讓莫尼奧感到惱火。
“别對我不耐煩,莫尼奧。
”雷托說。
莫尼奧抑制住心裡的怨氣。
怨氣會帶來危險。
造反者個個滿腹怨氣。
那些鄧肯在丢命前也都是怨氣越來越大。
“時間在您眼裡的意義跟我眼裡的不同,陛下。
”莫尼奧說,“希望我能理解這種意義。
”
“你能,但你不會去理解。
”
莫尼奧聽出了話裡的指責意味,便緘口不語,重又思考起美琅脂問題來。
雷托皇帝不常談論香料,他常做的是确定或扣減配額,分發賞賜,或派魚言士接管某處新發現的庫藏。
莫尼奧清楚,最大一批香料庫存藏在一個隻有神帝知道的地方。
在剛進入皇家服務機構那會兒,有一次他被蒙上頭兜,由神帝親自領到那個神秘的所在;在穿過曲曲彎彎的通道時,莫尼奧感覺是在地下。
我摘下頭兜,發現的确是在地下。
此地讓莫尼奧充滿敬畏。
這是一間在山岩裡鑿出來的龐大庫房,處處堆放着一大箱一大箱的美琅脂,古色古香的球形燈飾有阿拉伯式金屬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