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融合得這麼充分。
“你能救我嗎?”
“有一個辦法。
”
她點點頭,他知道她的思維跳躍到了一個錯誤的結論。
“你想用這個換取我立約!”她憤憤地說。
“不。
”
“如果我通過了你的考驗……”
“這不是我的考驗。
”
“那是誰的?”
“它源于我們共同的祖先。
”
賽歐娜在冰冷的岩石上找了個地方一坐,一聲不吭,她還不準備借他暖和的前節部位歇一歇。
雷托似乎能聽見堵在她嗓子裡的細聲尖叫。
現在,她的疑問正在醞釀中。
她開始懷疑,他是否真的符合自己心中勾勒的終極暴君形象。
她擡頭看他,眼裡再次現出他剛才見過的那種驚人的澄澈。
“你為什麼要幹這些事?”
問題已經圈定。
他說:“因為我需要拯救人。
”
“什麼人?”
“我下的定義比任何人都寬泛得多——比自以為定義過‘人類’的貝尼·傑瑟裡特還要寬泛。
我指的是人類的永恒血脈,無論你怎麼定義人類。
”
“你想告訴我……”她的嘴巴幹得說不出話。
她想聚一點唾液。
他看到她的嘴巴在面罩底下直動彈。
不過她的問題已經很明确了,他沒有等她繼續開口。
“要是沒有我,現在一個人都剩不下,不管什麼人。
人類滅絕之路的可怕程度,你是絕對想象不出來的。
”
“你自以為是的預言。
”她嗤之以鼻。
“金色通道仍然開啟着。
”他說。
“我不相信你!”
“因為我們不平等?”
“是的!”
“但我們是相互依賴的。
”
“你需要我什麼?”
啊,這是自我定位不明的年輕人發出的逼問。
他感覺到相互依賴的秘密關系所隐含的力量了,因而強迫自己硬起心腸來。
人一有依賴,就會變得軟弱。
“你就是金色通道。
”他說。
“我?”聲音輕如耳語。
“你讀過從我這兒偷的日記。
”他說,“裡面有我,可你在哪兒?看看我已經創造的東西,賽歐娜。
而你,你隻能創造你自己。
”
“空話,又是耍花腔的空話!”
“受人崇拜我并不痛苦,賽歐娜。
我痛苦的是永遠不被理解。
也許……不,我不敢寄希望于你。
”
“為什麼寫那些日記?”
“是一部伊克斯設備記錄的。
這些日記應該在遙遠的未來被人們發現,并引發思考。
”
“伊克斯設備?你違反聖戰禁令!”
“這裡面也是有教訓的。
這類設備究竟起了什麼作用?有了它們,我們不動腦就能幹的事變多了。
不動腦子幹的事——其實非常危險。
看看你,在沙漠裡走了那麼長時間也沒想到要戴上面罩。
”
“你可以提醒我的!”
“那隻會增加你的依賴性。
”
她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說:“你為什麼要我來領導你的魚言士?”
“你是厄崔迪女人,足智多謀,又能獨立思考。
你隻忠于自己所見的事實。
生育你、訓練你都是為了讓你當領袖——這意味着完全獨立。
”
大風卷起兩人周圍的沙塵,她掂量着他的話。
“要是我同意,你會救我?”
“不。
”
她滿以為能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聽到這個字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此時,風漸漸緩下來,露出遠至哈班亞山脊殘體的一整片沙丘景觀。
氣溫驟降,這股寒冷能像最烈的陽光那樣奪去身體水分。
雷托的一部分意識探測到這是氣候控制系統出現的波動。
“不?”她既迷惑又惱怒。
“我不跟自己必須托付的人做殘酷的交易。
”
她慢慢搖頭,但始終盯着他的臉。
“怎麼樣才能讓你救我呢?”
“怎樣都不能讓我救你。
我不會對你做的事,難道你可以對我做嗎?相互依賴可不是這樣的。
”
她的肩膀軟塌下來。
“既然我不能和你做交易,又不能強迫你……”
“那麼你必須另找出路。
”
意識爆炸的那一瞬真了不起,他想。
賽歐娜的表情暴露了一切。
她死死瞪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完全進入他的思想。
她被面罩蒙住的聲音已經生出了新的力量。
“你會讓我知道關于你的一切——甚至包括所有弱點?”
“你會利用我的慷慨來對付我嗎?”
晨光刺眼地照在她臉上。
“我什麼也不承諾!”
“我也不需要。
”
“不過要是我開口,你會給我……水的吧?”
“那不光是水。
”
她點點頭。
“我是厄崔迪人。
”
魚言士沒有放棄對厄崔迪基因特有的敏銳度的培養。
賽歐娜知道香料從哪兒來,會對自己産生什麼作用。
魚言士學校裡的老師從來沒讓雷托失望過。
賽歐娜幹糧裡添加的少量美琅脂也讓她更加敏感。
“我的臉旁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