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說大聖母照顧一切——隻有實踐之後,你才能體會到這句格言的意義:我是所有姐妹的仆人。
她們用挑剔的目光盯着仆人。
我不能花太多時間在瑣碎和平常之事上。
大聖母必須展現出遠見卓識,否則不安的情緒将彌漫至我們組織中最偏遠的角落。
——達爾維·歐德雷翟
今早,在中樞的各個大廳之間穿行時,歐德雷翟稱之為“仆人的那一面”一直伴随着她。
她把這當成了鍛煉,不必再花時間去鍛煉廳。
一個不滿的仆人!她不喜歡她所看到的。
我們被眼前的困難束縛了手腳,幾乎無法區分小問題和大麻煩。
她們的良知發生了什麼?
盡管有人否認,歐德雷翟知道世上存在着貝尼·傑瑟裡特的良知。
但是,她們把它扭曲成了無法輕易辨認的形狀。
她不願去幹涉。
以生存的名義所做的決定,以及護使團(她們那些冗長且虛僞的說辭!)——都已超越了人類的基本判斷。
暴君知道這一點。
成為一個人,這就是關鍵。
但是,在成為人之前,你得在内心裡感覺自己是個人。
沒有标準答案!它看似簡單,但當你想要應用它時,它的複雜本性才會顯露。
像我那樣。
你往裡看,找到了你曾相信的自己是誰,或是什麼。
其他辦法都不可行。
我是什麼?
“誰問的問題?”其他記憶中突然出現了一陣騷動。
歐德雷翟大聲地笑了。
一位剛好經過的監理普拉斯加吃驚地盯着她。
歐德雷翟沖着普拉斯加揮了揮手,說道:“活着真好。
記住這句話。
”
普拉斯加微微笑了笑,随後離開了。
誰問的:我是什麼?
危險的問題。
問出這個問題,讓她陷入了一個物化的宇宙之中。
在那裡,沒有東西符合她的追求,盡管她不清楚自己在追求什麼。
她的周圍,小醜、野獸和傀儡都在隐藏的提線的牽扯下做出反應。
她感覺到提線也在牽着她移動。
歐德雷翟繼續沿着走廊走向電梯,電梯可将她送往她的居所。
提線。
從蛋裡孵出了什麼?我們能信口說出“心靈最原始的狀态”。
但是,在生活的壓力改變我之前,我是什麼樣子的?
光是尋求某種“自然”的東西是不夠的。
沒有“高貴的野蠻人”。
她在一生中見多了。
牽着它們的提線,對每位貝尼·傑瑟裡特而言顯而易見。
她感覺到了體内的監工。
今天它很嚴厲。
它是個有時她會服從、有時又會反對的力量。
監工說道:“用好你的天分,不要随波逐流。
主動!不好好用你的天分,跟失去了它沒有分别!”
随着體内的一陣恐懼襲來,她意識到自己勉強把握住了人性,已處在失去它的邊緣。
我在像尊母一樣思考方面陷得太深了!我操縱了每一個能操縱的人。
都是以為了貝尼·傑瑟裡特生存的名義。
貝爾說,為了守護貝尼·傑瑟裡特,姐妹會可以突破任何界限。
這話其實不怎麼對,更多的是一種決心。
其實,有些事是一個聖母絕對不會去做的,即使是為了拯救姐妹會也一樣。
我們不會阻擋暴君的金色通道。
人類的生存優先于姐妹會的生存。
否則,讓人類成熟的遠大目标就毫無意義。
但是,哎,在一個急切地想服從命令的種族中,領袖的危險性太大了。
他們對滿足自己的需要而創造出的東西實在懂得太少了。
領袖會犯錯誤,而那些錯誤,會被無條件追随他們的人放大,注定要鑄成大錯。
旅鼠行為。
姐妹們密切地注視她是對的。
所有在台上的統治者都不能被相信,包括姐妹會在内。
不要盲信統治者!甚至是我自己!
此刻,她們正看着我。
什麼也逃不過姐妹們的眼睛。
假以時日,她們會知道我的計劃。
她需要不斷地在精神上進行淨化,才能面對她其實在姐妹會掌握大權這一事實。
我沒有追逐這份權力。
它是強加在我頭上的。
她還想到了:權力吸引腐化的人。
要懷疑所有追逐權力的人。
她知道,這種人有很大機會易于腐化或已經堕落。
歐德雷翟在心頭記下了一個便簽,并把它當作箴言備忘錄送往了檔案部。
(讓貝爾看了之後冒冷汗!)“我們應該将決定事物的權力交給那些不願擁有它的人,而且随着每次決定,她們的不情願在不斷遞增。
”
對貝尼·傑瑟裡特的完美描寫!
“你好嗎,達爾?”貝隆達的聲音從歐德雷翟面前的電梯門裡傳來,“你看上去……有點怪。
”
“我隻是想起了有些事要做。
你要出來嗎?”
在她們交換位置時,貝隆達一直盯着她。
電梯門關上了,阻斷了那個詢問的目光。
歐德雷翟走進了工作室,看到桌子上堆滿了助理們覺得隻有她才能處理的文件。
政治。
在桌旁坐下準備開始處理公務時,她回想起了這個詞。
塔瑪和貝爾那天清楚地聽到她說了,但她們對自己将要付出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