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去開會。
我自己有意去,以群兄等都從那裡經過,就定了在那裡開會,一點也沒想到江水猛漲,由水旱兩路上北溫泉都不方便。
伯青兄通知了市内的會員。
李效菴先生正要過江,就托他告訴給胡風與向林冰諸兄,再由他們通知在黃桷鎮與東陽鎮上的朋友。
伯青兄領我上了溫泉,由公路走,約十五裡。
以群同着陳學昭女士、柳湜先生,還有一位女記者也随後來到,他們想把東西交給我,而先上草街子。
可是落了雨,他們也住下了。
第二天一清早,他們走了,我就靜候開會。
兩天兩夜,雨沒有住,我沒帶着衣服!幸而以群兄交給我的東西裡有章泯兄與之的兄的劇稿,我就披上被子讀劇。
到開會的時候,雨還未停,我準知道總不會有人來,深悔在溫泉開會。
可是,宗融兄居然來了,他在赴會之外,另有任務,而且是有人代他雇好了滑竿的,否則他也沒法子過來。
我決定同他回碚,還是在碚開會有把握。
下了有兩天的雨,看我不願再繼續聽泉上雨聲了,也就慢慢停了下來。
把以群的存物交給旅舍,并留了條子,說明到碚去開會,我們就上了船,船不敢過灘,就是我們敢冒險,船家也不幹,他們深知水性,知道這翻滾的大浪是不好惹的。
到大灘的附近,我們下了船,走進市裡。
我通知市裡的朋友,宗融兄趕緊過江去送信,約定在蔡锷路廿四号林宅開會。
這時候清閣女士已讀完了那個劇本,她又澆了我一桶涼水。
我說明了寫作時所感到的困難,但是并不足以使她諒解;本來麼,一個藝術作品是要從千辛萬苦中創出來的,如美麗的蝴蝶之由醜笨的綠蠶蛻變出來;沒人因蛻變困難而去諒解蝴蝶缺着須,短着半邊翅兒!可是,我還是沒有拿起劇本,擲之地上的勇氣,隻又改正了一些地方,揣着羞臉交了卷!
開會了,到了不少人:陳子展、馬宗融、初大告、胡風、向林冰、王澤民、一文、田禽、光未然、陳學昭、趙清閣、老向、王潔之、高長虹、以群,都由各處趕到。
靳以與宗岱沒來,大概是沒得到信。
北碚的人确是不少,可是集會并不容易,大家都散居在江山之間,一到水漲或落雨便沒法來往了。
據說,前幾天江水最高的時候,北碚與複旦之間便完全斷絕了交通。
開會讨論的事件如下:
一會所問題:決議接受林語堂先生的善意。
林先生奉命出國,臨行時交給老向一封信,囑于九月間再轉交“文協”,因他奉命到國外工作,不願事前聲張也。
原函現已由老向交來,當衆朗讀:
“徑啟者鄙人此次回國不料又因公匆匆去國未得與諸君細談衷曲為憾惟貴協會自抗戰以來破除畛域團結抗敵盡我文藝界責任至為欽佩鄙人雖未得追随諸君之後共抒國難而文字宣傳不分中外殊途同歸茲願以北碚蔡锷路二十四号本宅捐出在抗戰期間作為貴會會址并請王向辰先生夫婦常以居住代為看管除王先生夫婦應住二間房間及需用家具外餘盡公開為會中器物由理事會點查處置聊表愚忱尚希哂納并祝努力,弟與諸君相見之日即驅敵入海之時也此緻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八月十七日林語堂敬上(蓋章)”
按信中的意思,房子是讓給“文協”總會的;總會離不開重慶市内,那麼就正好把此房作為總會在北碚的辦公處,與在南泉的據點性質相同。
房共五間,一客廳,四宿室;宿室都很小,僅容一幾一榻;客廳可容十數人,頗可作随時開會之用。
當即推定以群,光未然管理内部的一切事情,蕭伯青擔任買置器物,并記賬。
同時,一虹來信說城中某處有房五間,可否租下?即推定以群寫快信,趕快租定。
假若能成,即在渝,在碚,在南泉都有了寄宿與辦公的地方,而北碚的房子是無須出租錢的。
二文藝講習班:決議由胡風作計劃,于最近期間成立,作為在碚會員的一項工作,講授的課目以實用為主,導師則由會員擔任。
三會刊:因蓬子去渝未歸,不知他向各方面接洽的情形。
大家很希望已付排的那一期能早些印出,以後的或應減少篇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