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技術這一項說,我已經吃虧不少。
我們要掌握語言,獨創風格,我們還需要許多許多本事,才能使我們的歌詞能唱,話劇能演,電影劇本能攝制,通俗文藝能說能唱。
為提高寫作技巧,這些本領都是必要的。
當然,我們沒法子在很短的時間内能學會一切。
我們應當按照個人所需制訂計劃,先學什麼,後學什麼,逐漸充實自己,穩步前進。
若隻滿足于一技之長,滿意于一篇作品的成就,“敝帚千金”這句老話便還是對我們的很恰當的諷刺!
多學就必須多所接觸,多接觸是最可寶貴的。
我們去學舞台技術、說唱方法,必然而然地會多接觸一些人與事,豐富自己對人與事的認識與了解。
這難道不是可貴的麼?作個作家最怕關起門來,六親不認!古代文人往往以“孤高自賞”表示處世的态度。
在他們的時代,他們或者不得不那麼作。
可是,在社會主義社會裡應當沒有避世絕俗的隐士。
今天的作家應該向大家學習,好去寫出内容豐富的作品交給大家,豐富大家的文化生活。
純粹由技術觀點來理解文藝是不對的。
可是,技巧還是必需的。
一位還不會設色的人而能畫出彩色鮮麗的圖畫來,一位不懂怎麼去安排矛盾與沖突的人而能寫出結構精密的劇本來,都是不可想象的。
我們不該輕視技巧。
專靠技巧去進行創作當然是不行的,那麼,就讓我們換個題目來談吧。
三深入生活,了解全面
作家必須深入生活是無須多加解釋的。
在青年作家中,許多是在業餘時間從事創作的。
這似乎就有了問題。
他們是不是應該及速轉業,去專心進行寫作呢?這個要求首先是由于在工作崗位上所見不多,所聞不廣,不易豐富生活經驗。
我以為不該這樣理解問題。
事實證明:參加這次大會的代表們大多數是有工作崗位的業餘作家。
他們的作品内容多數是在他們的工作崗位上接觸到的,吸收來的。
他們一方面是各種工作崗位上很好的工作者,另一方面又在業餘時間寫出來作品。
這說明:在工作崗位上的确能夠深入那一單位的生活。
而且這樣的生活是比偶爾下鄉三月或入廠半年更紮實可靠的。
一位小學教師寫兒童文學總比隻到小學參觀幾次的作家寫得好的可能更大些。
他和兒童們生活在一起,去參觀的作家隻是走馬觀花。
況且,我們今天是在建設社會主義,我們的工作崗位必然是社會主義建設的工作崗位。
我們熱情地工作,就必須遇到随時出現的矛盾與困難,随時參加鬥争。
這就是寫作的好材料。
我們的一位店員所知道的關于工商業社會主義改造的政策或者和一位作家所知道的一邊多,但是他比一位作家更熟悉店員們的生活。
假若這位店員能夠執筆,他會比作家寫得更親切生動。
我們的文藝高潮的到來不能專靠着現有的作家們去到各處生活,寫出幾部作品來,而是靠着所有的工作崗位上的青年業餘作家們各盡其才,各就所知,大量地寫出多種多樣的作品來。
我們不可能把所有的青年業餘作家們都集中到一處,深造三年五載。
即使可能,那也不見得一定妥當。
我們的社會就是個大學校,在各個工作崗位上的青年都在盡力于社會主義建設,參加革命鬥争。
有了相當的文藝修養之後,他們是會以各種文藝形式,寫出社會主義建設的生活課本來的。
這當然和胡風所說“到處都是生活”毫無共同之處。
他那麼說,是為使青年不去參加革命工作,而關在屋裡觀察一粒沙子,由一粒沙子看出一個世界。
他願意看到青年們都變成不參加革命的懶漢,從而漸次變成反動分子,和他一樣。
我們的各守崗位,深入生活,在業餘時間進行創作,正是極其艱苦的鍛煉——革命的鍛煉,寫作革命文學的鍛煉。
反之,我們若在發表了一兩篇作品之後,即離棄工作崗位,去作職業作家,就不一定能夠成功。
離開工作崗位即是離開深入生活的據點。
這已經是個損失。
同時,我們去到生疏的地方,從新生活,困難既多,也曠費時日。
假若我們東走走西看看,而無所得,便始而喪氣,終于一事無成。
這樣,我們就既耽誤了文藝創作,又半途而廢地抛棄了社會主義建設的光榮任務,真是一舉兩失。
作個寫不出作品的有名無實的作家,是最痛苦的事!以我自己來說,我承認自己的勞動紀律相當強。
可是,我寫出什麼好作品沒有呢?沒有!這時時使我心痛。
一個職業作家是不容易作的!
那麼,是不是我們終身都作業餘作家,永無專業的希望呢?我們的希望很大,因為我們的社會制度是不埋沒任何人才的,是重視文藝工作的。
事實證明,今天出席的代表們便是經過黨、團,或文藝團體,或刊物編輯部,或組織上的鼓勵與培養,才有今天的成就的。
在舊社會裡,我們這種大會是無從開起的。
今後,培養文藝新軍的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