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文,也是史。
它将成為将來文學史上的一些最重要的資料。
同時它也表現了一些特殊的精神,使讀者看到作家們是怎樣的在抗戰中團結到一起,始終不懈的打着他們的大旗,向暴敵進攻。
在忙着辦會刊而外,我們幾乎每個星期都有座談會聯誼會。
那真是快活的日子。
多少相識與不相識的同道都成了朋友,在一塊兒讨論抗戰文藝的許多問題。
開茶會呢,大家各自掏各自的茶資;會中窮得連“清茶恭候”也作不到呀。
會後,剛剛得到了稿費的人,總是自動的請客,去喝酒,去吃便宜的飯食。
在會所,在公園,在美的咖啡館,在友人家裡,在旅館中,我們都開過會。
假若遇到夜間空襲,我們便滅了燈,摸着黑兒談下去。
這時候大家所談的差不多集中在兩個問題上:一個是如何教文藝下鄉與入伍,一個是怎麼使文藝效勞于抗戰。
前者是使大家開始注意到民間通俗文藝的原因;後者是在使大家于詩,小說,戲劇而外,更注意到朗誦詩,街頭劇,及報告文學等新體裁。
但是,這種文藝通俗運動的結果,與其說是文藝真深入了民間與軍隊,倒不如說是文藝本身得到新的力量,并且産生了新的風格。
文藝工作者隻能負讨論,試作,與倡導的責任,而無法自己把作品送到民間與軍隊中去。
這需要很大的經費與政治力量,而文藝家自己既找不到經費,又沒有政治力量。
這樣,文藝家想到民間去,軍隊中去,都無從找到道路,也就隻好寫出民衆讀物,在報紙上刊物上發表發表而已。
這是很可惜,與無可如何的事。
雖然我的一篇《抗戰一年》鼓詞,在七七周年紀念日,散發了一萬多份;雖然何容與老向先生編的《抗到底》是專登載通俗文藝作品的刊物;雖然有人試将新寫的通俗文藝也用木闆刻出,好和《
我知道,這些作品始終沒有能到鄉間與軍隊中去——誰出大量的金錢,一印就印五百萬份?誰給它們運走?和準否大量的印,準否送到軍民中間去?都沒有解決。
沒有政治力量在它的後邊,它隻能成為一種文藝運動,一種沒有什麼實效的運動而已。
會員郁達夫與盛成先生到前線去慰勞軍隊。
歸來,他們報告給大家:前線上連報紙都看不到,不要說文藝書籍了。
士兵們無可如何,隻好到老百姓家裡去借《
聽到了這個,大家更願意馬上寫出一些通俗的讀物,先印一二百萬份送到前線去。
我們确是願意寫,可是印刷的經費,與輸送的辦法呢?沒有人能回答。
于是,大家隻好幹着急,而想不出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