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在民國三年著《因是子靜坐法》時,雖喜翻閱釋典,實未得其門。至民國六年,第二次至北京,方專心學佛,抛棄昔年之靜坐法,改習佛家之止觀法。屈計修持不過四五年,實無心得可以告人,故餘之本意,尚不願撰此續編,今之為此,蓋有不得已焉。 餘之不得已而著此書有兩種原因,一者屬于自己方面,蓋前編出版以後,行銷已及數萬冊,學者甚多,投函質疑,絡繹不絕,近如各省,遠及南洋,幾無處無學習之人。苦于不能将餘近數年之經曆,一一告之,故不得不借文字以達近年來之思想。二者屬于他人方面,人之見過我書而未見其人者,大率以為必是老道一流人物,聞餘學佛,以為必另是一人。如梁漱溟君著《維識述義》,未審餘之前後曆史,于其序言中遽下判斷曰:“蔣某好談佛法,但我看他的著作,實在是醇乎其醇的外道思想。”并世相識之人,尚隔膜如此。故同志之友人,皆常常督促,以為必須著一續編以釋外間之疑。梅光羲、徐文蔚二君促之尤力,乃于今夏暑假期内,草成此編。 是書依據《小止觀》及釋禅波羅蜜次第法門而作,旁及他種經論,附以己意,而用顯淺之文字達之。稍深之方法亦多不采,務期學者易解易行。若欲求全豹,則原書具在,可以複按。 物質的科學,可以用客觀證明。至靜坐是精神事業,隻有主觀可以自證。若用語言文字诏告他人,全在十分忠實,不可絲毫妄語以惑世亂俗。今之修此道者,往往喜說定中種種神奇境界,學者受其誘惑,贻害非淺。餘則修持三十餘年,所可言者,隻是入坐後恒能達一心不亂之境耳,并無神奇可說。或者聞餘此言,又以為有所秘密。不知餘向來主張一切學術應公開研究,乃極反對秘密者。(至佛教密宗另是一事,非世俗所謂秘密。)學者應知靜坐決非以求神奇為事,即果遇神奇,亦宜舍之,不可取著,以堕魔境,況乎未有神奇而侈言神奇以炫人耶。此稿成後,蒙梅光羲、徐文蔚二君多所是正,合志于此,以謝嘉惠。 因是子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