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雲送,玉人心動。
繡幕清幽,珠簾靜垂金帶鈎,玉容誰慣愁?隻為雪婆撩撥起,支硎美“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是團結全黨的方針。
這部著作闡明了,也去閑随喜,姻緣奇,遇玉兒,相思隻愁無盡期。
右調《巫山雪》
且說江潮,到三月十六日五更起來,梳洗了,即打點船資禮物,母親又着兩個家人跟了,往支硎山進發。
一路鳥啼花舞、蝶鬧蜂狂,應接不暇。
到了山前,隻見人煙雜沓,仕女并臻,說不盡山間勝概,有詞為證:
日舒和,花绮媚,蜂蝶迷離欲醉,佳人含笑坐肩輿,簇簇連珠橫翠。
語雷轟,人蟻聚,欲拜金容無地。
□□似玉美無瑕,卻被諸奴擦去。
右調《滿宮花》
江潮上了岸,喚肩山轎擡着。
因欲見景題詩,袖了彩筆花箋。
兩個家人捧了疏文香燭,井寶幡纓絡,共做兩段盒,繡袱襯了。
又命家人執香送上山,寶幡在前,自家轎子在後,挨挨擠擠,進了山門。
那本山和尚認得江宅家人,那江潮自幼時年年去的,看他一發生得如美女一般,那些師徒們分外着眼,急忙報知本寺當家和尚。
和尚驚喜不盡,俱出來迎接,江潮從容和緩,言語端詳,衆僧個個看得癡呆。
江潮道:“家父母所許願心,今日特備真珠纓絡一副、寶幡一對,須長老宣疏拜酬。
”然後,與長老輩作揖。
主持道:“是!”即挨開衆人,簇擁着江潮進了正殿,獻上真珠纓絡于大士頂上,挂上寶幡,點了香燭,和尚朗誦疏文,無非是保佑早偕伉俪、早登科甲、父母康甯、家門清吉等語。
江潮拜畢,又挨擠到各殿拈香。
和尚擁定江潮,到下房獻點心。
江潮命家人将香儀一兩送與主持,主持假意推遜了一回,即便恭敬不如從命,一笑而納了。
大凡和尚,名為出家脫俗,反在“财”、“色”二字上尤加着緊。
隻因江潮少年秀麗,衆僧個個癡癡迷迷,前遮後擁,親近着他。
看官,你道此時支硎山燒香的美女千千萬萬,為何這些和尚隻擁着江潮?看官有所不知:天下的女子不過巧梳荻髻、喬施脂粉、假作妖娆;若要真正天姿國色,其實千中選一;若天姿目美,不假喬妝、不施脂粉,眉目之間天然秀麗,不論男人女子,自能惱人情思,引人魂魄,當日這些婦人千千萬萬,都是佛子們時常親近慣的,哪裡稀罕?見了江潮的美貌,分明是潘安再世,衛玠複生,怎不叫人羨殺看殺!那主持留他到曲曲彎彎的密室,擺上極盛點心,烹了虎丘茶,殷勤奉敬。
江生是個最伶俐的,見衆僧十分親近,心中有些怕恐,面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連喚家人,又不見到,隻得立起身作别。
主持知他的意思,喝退衆僧,隻留三四衆陪奉。
遂取出一本緣簿來,重起作揖,說道:“敝山因要改造藏經閣,工料約費一千五百兩,蒙衆檀越喜助,止缺數金,正拟到宅叩募,今承光顧,求相公做個圓滿功德。
”江生提起筆來,如數寫了十兩,即拱手面别,衆僧也不強留。
七彎八曲,依了舊路出來,别了主持,到大士前拜了四拜。
看那真珠纓絡,已不在大士頭頂上了,正要問哪些憎人,隻見兩個家人吃了酒飯,方才出來,江潮問道:“真珠纓絡為何不在菩薩頭上了?”家人道:“方才主持叫管庫的收藏過了。
”江潮半信半疑,速教打轎回舟,此時,日色方才晌午,甫離寺門,來往的越多了。
隻見兩岸肩輿勝似出會的一般,紅紅綠綠,大半是青春淑女、年少書生,狹路相逢,私相羨慕。
話分兩頭,再說吳小姐,因雪婆鼓動遊思,要到支硎山大士前進香,見母親許了,十分歡喜。
夫人即教管家買了香燭,叫了畫船。
也是三月十六日早晨,夫人命雪婆、柳婆、曉煙、非霧随了小姐,用自己衙中暖轎,擡到洛神橋堍下船。
即吩咐:“将暖轎叫船上帶去,擡小姐上山。
參了觀音,拈香過了,即上轎回船。
”雪婆笑道:“夫人這樣小心得緊!出去燒香因為要看看景緻,坐了暖轎又去怎的?”夫人道:“不出閨門的女兒,被人看見,豈不怕羞?”雪婆道:“老身見了許多大官府的夫人、小姐,出去燒香俱用山轎,從沒有坐暖轎的。
”夫人見他話不委曲,心中不悅,但既已許諾,不好悔言,又要他一路服侍,就不開口了。
兩個婆子都道:“夫人不須挂念,我四人服侍着小姐,山轎料也不妨。
小姐帶了把川扇遮遮掩掩,也不怕人瞧去。
”
小姐辭了夫人,上了暖轎。
二人扶了轎,不數步,就在洛神橋堍下了。
兩個婆子扶着小姐下了船,回了暖轎轉去。
正是:
一路春風吹淑氣,兩行垂柳曳晴煙。
吳小姐是從不曾出門的,幾曾見這般風景?觀之不盡,玩之有餘,坐在畫船中隻是含着笑,喜孜孜的看着。
正是:
兩岸柳桃紅間綠,一堤遊客女兼男。
不一時到了山口,隻見人煙湊集、箫鼓喧阗,恍如身在蓬島,其樂不可言谕。
遂有山轎走到船邊招攬生意,雪婆喚乘坐了小姐。
婆子左右綽了轎,曉煙、非霧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