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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重振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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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梅有影的覆轍?與你提倡藝術的本旨又不符了。

    ” 白萍聽着,爽然若失,自知是年輕少閱曆。

    所以時常自行反覆,叫人議論沒有準宗旨,不勝慚愧,便道:“我現在自知才識不及,請伯亨代作主張吧。

    ”伯亨道:“咱們原是老朋友,所以稍進忠告。

    像你那樣草率辦法,怕要一定失敗,還是臨事而懼好謀而成的好。

    我的意思,定要采用教課辦法,先把關于電影的一切淺近問題,使他們得到認識。

    現在雖稍費時日,可是日後應用起來,你想有修養的演員和新出手的外行導演難易,可以想像而知咧。

    ”白萍唯唯稱是,一切依從伯亨主張。

    又把高景韓請來,互相榷商一會,便将演員的訓練期間由兩月展為四月至半年之間。

    從次日起,演員們便都來上課。

     白萍見伯亨教授學生,講得頭頭是道,很驚異他數年不見業已學問湛深,非常欽佩。

    更明白凡事必須閱曆,自己隻憑着一知半解,便率爾操觚真有些荒唐可笑。

    幸而天意加護,得到伯亨相助,若沒有他,自己還不知怎樣竭蹶,簡直要對不住昭和了。

     從此以後,白萍算自甘退讓,把公事大權都請伯亨主持。

    伯亨也不辭勞苦,把行政教育兩部事宜都擔在肩上,居然辦得井井有條。

    白萍隻虛擔着經理名義,無形中和高景韓同成了伯亨的輔佐。

    從此大家通力合作,演員們進步極速,而張淑敏和祁玲兩人更是出類拔萃,佼佼不凡。

    本來她倆,具有過人的美觀,再加以冰雪般聰明,時間不及兩月,便巳隐然成了公司的未來台柱。

    白萍更是另眼相看,加以大家都是新人物,不作男女避忌的小家氣,漸漸地便由感情作用結成朋友,時常在課罷工餘,略作酬酢,或者偶然一同出遊。

     大凡天下的事,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不均,定緻招受嫉妒。

    本來一樣都是演員,白萍獨對張祁二人優待,蹤迹又稍密切,其餘的人便起了不忿之心,因而造作诽語,公司謠诼橫興。

    在白萍伯亨景韓三人中,因為粱高都有家眷,白萍是個孤男,就集矢于白萍。

    在張祁兩人中,因為祁玲年齡較大,淑敏年少,都有向她追尋之意。

    而淑敏性情較傲,不肯稍假詞色。

    祁玲卻世故較深,肯對大家敷衍,所以便都緻怨于淑敏。

    因這兩層關系,白萍和淑敏成了衆矢之的,全造作謠言,說淑敏已和白萍發生關系,她才如此情有獨鐘。

     自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演員們每人有一張嘴,每張嘴隻傳出一句謠言,散播在空氣中已是足以訛假成真。

    何況衆人又鎮日交頭接耳,鬧得煞有介事,便是不肯信的人,也漸漸發生猜測了。

     謠言既如此波翻浪湧,自然會由伯亨景韓而傳入白萍之耳,由祁玲以傳入張淑敏之耳。

    兩個人聞知,當然都深為憤怒。

    白萍原來本要考查造謠的首事人,加以究治但轉想到此事若鬧起來,便要惹成軒然大波,恐怕淑敏因羞憤而與公司脫離,失了預定的主角,便隻得隐忍下去。

    淑敏也氣得哭了半天,真要向大衆表白一下,然後辭職不來。

    還是祁玲相勸,說是若要辯白,枉自被人取笑,絕不能壓制謠言。

    若是辭職,更要惹人猜疑果有其事,所以因羞而逃,說不定還許有混賬的人,硬賴你們避開大家耳目,到僻處同居去了呢。

    淑敏昕祁玲說得有理,也隻可鎮定處之,希望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每天仍照常到公司來,不過同白萍就疏遠多了,幾乎相遇低頭,斷止交談。

    白萍也照樣避諱,從此兩方成了陌路生人。

     論理這樣一來,令人毫無破綻可尋,謠言應該消滅。

    哪知卻更大熾起來,又都反口說他倆當初那樣親近,如今突然冷淡,定是因為被人看穿秘密,才各自謹慎,避公司裡的眼目罷了,每天下班後,定另有約會的地方。

    要不然,心裡沒病怎會怕冷黏糕!他們的改變态度,便是虧心的表示呢。

    這進一步的蜚語,祁玲聞知,沒肯叫淑敏知曉。

    白萍卻又聽得,這一回可氣極了,決定要設法對待。

    但是這些造謠的演員,分不出誰首誰從,若一律加以懲戒,當然不成事體,而且這理由也無法聲說,聲說出來,豈不等于自招供狀,除了生悶氣以外,竟無他法。

    但是在此狀态中,白萍與淑敏的心中同時生了同樣的變化。

    說到這裡,作者又要做幾句經驗之談,謠言是事實之母,這句話用在男女之間,有時竟十分恰合。

    譬如一雙男女,偶然接近,兩方都沒夢想到愛情兩字。

    若是環境永遠平靜,或者會經過若幹年月,而不能越過朋友的界限。

    但是倘外面發生謠言,硬賴兩方有了愛情,兩方面的冤憤自不必說,可是都同時受了提醒,第一要揣摩謠言的原因。

    因為謠言常是與事實相近,謠言既傳說如此,必是兩方有發生愛情的可能,因而便要在對方身上加以揣想,研究旁人何以單給我們兩個造謠,而不給旁人造謠呢?當然是看出我倆的學問、名譽、地位、年歲,相貌一切配合,所以才把意中之事成為意外之謠。

    但是對方與我配合之處何在呢?于是就将一片心靈,無端都萦繞在對方。

    經過加意考量以後,若對方實在一切低微,譬如學問名譽,相懸過甚,年齡相貌相差過多,自然認為造謠的人對自己是一種侮辱,更于羞中加惱,或者連對方也怨恨起來。

    但若考查得對方與自己果然郎才女貌,無不厮稱,第一步便先要原諒造謠的人,認為他們雖然誣造事實,淆亂視聽,可是誣造得頗有價值,淆亂得尚近情理。

    第二步便作了玄想,自思倘然這謠言成為事實,自己是否能稱心願,是否能享幸福。

    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倘若都不是否字,那可就大有變化,要由羞憤而變為愛慕,相避而轉成相思了。

     白萍和淑敏居然循了這個途徑。

    起初若沒人造此謠言,兩人都是正經守分的人,既不緻蕩檢越禮,而一因師生地位(白萍助伯亨教授演員,當然與淑敏發生師生關系)所關,一為經理演員的身分所限,自然無論如何絕不能發生愛情,而且根本沒一個敢作此想。

    及至謠言發作,二人可都動起念頭了。

    白萍把淑敏在心内轉了一遭,才覺出她美麗聰明。

    十分可愛。

    淑敏把白萍在心内轉了一遭,才覺出他溫文爾雅,一無瑕疵,從此二人同時生了不可言說的情緒。

    可是越發有情,越要互相躲避,越是躲避,越感到精神上的相系和環境上受障隔的苦悶,隐隐地起了希望,漸漸地不能自持。

    不過表面上卻少改變,所改變的僅是以先偶爾相遇,照例低頭疾趨而過。

    如今于低頭疾趨以外,又加上各自紅臉。

    以先在課堂相見,僅是互避眼光,如今于互避眼光以外,又加上暗自心跳而已。

     這樣又過了許多日,業已暑天到了,演員的訓練行将滿期,劇本該要排演。

    白萍與粱高商議,把預定的劇本定了個名兒叫作“紅杏出牆”,梁伯亨卻主張名為“落花歸燕”。

    因為離登報預告還有餘裕的時間,這命名問題便保留稍緩解決。

    編劇和導演的名義,自然都歸了白萍。

    至于扮演的角色,卻是依了白萍當日的拟議,隻有越素澄卞鐘靈兩角,現有演員實在尋不出相當人才來擔任。

    經過幾次斟酌,到底還是請高景韓擔任了卞鐘靈一角。

    僅餘越素澄一角,成為問題。

    伯亨請白萍兼任,白萍自想,這角色怎會輪到自己頭上來了?原是自己的事編作劇本,如今竟要自己來扮演自己,豈非笑話?而且當初自己情場失意的苦況,業已飽經,怎可再實地練習一次?難道以前的痛苦還沒受夠?今日還要補足麼?便堅辭不允。

    伯亨道:“據我看,這個角色以你扮演最為合宜。

    第一,劇本是你手編,再親身去做,定能表演逼真。

    第二,你的個性也深合于這種飄灑的人,請你以事業為重,務要勉為其難。

    ”白萍聽伯亨這樣說,又因景韓以職員身分尚能特别幫忙而兼充演員,何況自己擔着導演的名義,電影界導演兼演員的盡多,真沒理由堅決不幹。

    正在為難,高景韓卻從旁解圍道:“白萍兄擔任此角,其中怕很有阻礙,因為公司中這群人,正宣播着白萍與張淑敏的種種謠官,白萍兄這一角且不必談,那張女士卻很避嫌疑,近來和白萍連話都不肯說。

    她原定扮越素澄的太太孟慧文,若再叫白萍做她劇中的丈夫,無論她不肯,逼極了或緻脫離了公司。

    即使肯了,在拍演時弄出許多矜持避忌,不好意思,恐怕絕不能精采。

    ”伯亨想了想道:“這一節卻慮得極是。

    看起來,越素澄一角恐怕很難解決。

    反正在這許多演員中決無此選,必須另外物色。

    說到另外物色,那真談何容易了。

    ”白萍道:“那麼就請你承乏如何?”伯亨笑道:“你不必挖苦我,我家中也有鏡子,也很照過幾次,就憑我這副尊容,若拍到影片裡,準能惹觀衆作三日嘔。

    天下曾有我這樣的小生,豈不要笑破了人們的唇皮。

    你不要尋我的開心吧。

    ”白萍看看伯亨的容貌,雖不醜惡,卻太蒼老,扮小生果不相宜,隻得一笑作罷。

    當下無結果而散。

     白萍郁郁不樂,自己出了公司的門,想要閑遊散悶。

    時候已到下午五點以後,尋思無處可去,便坐洋車到了中央公園。

    進門很蕭閑的踱着,先行至許多金魚盆行列之中,負手觀魚一會,才又向來今雨軒一面走去。

    快到假山之側,忽聽有人叫道:“林先生。

    ”白萍擡頭一看,見山側疏疏地幾排藤椅之中,有兩個女子正立起來向自己招呼,卻是祁玲和張淑敏。

    張淑敏穿着白地藍格的短旗袍,遠遠看去真是亭亭玉立,玉面微俯。

    不知是被夕陽所映,還是忸怩含羞,紅得似初熟的蘋果。

    那祁玲卻滿面春風,舉手相招。

    白萍便知道方才呼喚自己的定是祁玲,正向她們點首為禮。

    祁玲又已叫道:“林先生,請這邊來坐。

    ”白萍忽覺心中亂跳,隻可緩步走到他們座位之前。

    淑敏隻低頭叫了聲“林先生”,祁玲很客氣地讓坐。

    三個人一同坐下,白萍卻坐在距祁玲較近的一張藤椅之上。

    祁玲問白萍吃涼品還是飲茶,淑敏卻已悄不聲地遞一杯茶到白萍面前。

    白萍一面道謝,一面說:“喝茶很好。

    ”祁玲道:“林先生今天怎這樣閑在,能出來遊玩?”白萍道:“原來就不甚忙。

    不過我懶得出門,所以這場所中很少見我的蹤迹。

    你們二位常到這裡來麼?”祁玲道:“不,今天我們也是第一次來。

    我方才從公司出來,就拉淑敏來玩,預備吃完晚飯再回家。

    林先生,你賞個臉兒,和我們一同吃好麼?”白萍方要推辭,祁玲已笑着道:“今天是我請客,不能派您作東,不客氣吧?”白萍聽她說話如此灑脫,不好意思固卻,隻得笑諾。

     又坐談了一陣,僅止和祁玲互相問答。

    淑敏很少開口。

    白萍漸漸覺得窘了,因為他對着淑敏心中已不能坦然。

    而淑敏那種不坦然的态度,更使他心頭展轉,不得自如,而且他和祁玲又不能滔滔不絕地長談。

    說過幾句話,就斷了碴兒,必須延遲半晌,再行開口。

    白萍自己也納悶,在以前自己時常同她們盤桓,那時大家都是潇灑自如,頗有脫略形迹之概,怎今天除了祁玲未改常态以外,自己和淑敏全不大方了? 正在想着,忽聽祁玲和淑敏道:“我那時常住在天津,有時悶得慌,除了聽戲便是看電影,烏煙瘴氣,鬧得頭暈眼花。

    可憐天津就沒有像中央公園這樣好地方,若是有,我真要每天一趟。

    你常住在北京,怎竟不常來呢?”淑敏道:“以前我也常來,不過來常了,就不大感興趣。

    這一回和此間睽違,時間可太長久,差不多有一年。

    去年也在這個時侯,我同家兄,還有一個舊同學來玩,幾乎出了岔頭,以後病了許多日,又趕上許多不如意的事,沒有高興。

    歲月匆匆,不知不覺地竟一年多沒來了。

    ”祁玲問道:“你說在這裡幾乎出了岔頭,是什麼事呢?”淑敏悄然道:“提起來,話長了。

    我有個舊同學名叫芷華,從畢業後就出了嫁。

    到去年五月間,忽然匆匆地單身來投奔我,神情間蕭瑟得很,住在我家突然犯了吐血症候。

    ”白萍聽到這裡,已心跳體顫起來,才知道芷華去年曾投到淑敏家,不禁側耳靜聽,淑敏又接着道:“她病中常喊着萍萍的名字,想來不是她的丈夫便是情人。

    我就料到她必是情場失意。

    隻是也不敢詢問,好容易服伺她病好。

    有一日同着我的家兄,陪她來到這中央公園散悶,也是才走到咱們坐的這個地方左近,芷華看見有一對青年男女同坐,隻看着後影兒,不知怎地就叫了一聲暈倒,我和家兄急忙救護。

    及至把她救醒,那一對男女業已蹤影不見。

    我們以後體察,才明白那青年男子,定是她病中所喚的那個萍。

    忙暗自替她登報招尋,但是也沒有結果。

    我以後回想,芷華在這裡暈倒的情形便覺毛發悚然。

    因為她病後很虛弱的身子,受那樣劇烈的激刺,倘若一跌不醒,竟死在這裡,簡直是不了之局咧。

    ” 白萍聽淑敏說到毛發悚然一句,自己也更毛發悚然,不覺把身體縮作一團,除了耳朵的功用未失,仍能照舊聽話外。

    其餘的部分都已麻木,連心裡也茫茫無主了。

     哪知淑敏說完,又轉入别的話頭。

    白萍恨不得要接聽下文,但人家已截住不說,自不便追問,惟有心中暗自郁悶。

    那祁玲卻是好奇心盛,竟無形中似代白萍追問道:“這件事我好像曾聽你說過,這位芷華女土不就是你那未婚嫂的老師麼?”淑敏道:“是啊,芷華從我家回了天津,就到餘宅教家館,家兄在天津受人陷害逃到餘宅,還是芷華和式蓮救了他,所以家兄和式蓮訂婚,雖然由于感恩知己,但是無形中還算是芷華介紹的呢。

    ”祁玲道:“這些事我差不多全知道,芷華這人,聽起來真叫人可愛可佩。

    隻恨我無緣,未曾見過。

    我還有不明白的,記得你們說過芷華去年在你家養病,直住到中秋,後來還是犯了意見,不辭而别的。

    你們既那樣好,怎又鬧了意見呢?”淑敏搖頭道:“這是哪裡的話!我們何曾犯過意見?僅隻是家兄有些鹵莽,把人家逼走罷了。

    ”祁玲詫異道:“式歐為人,脾氣何等柔和,怎會……。

    ”淑敏笑道:“這裡很有曲折。

    我雖然稍知内幕,卻應該絕對守秘密。

    不過和你說也無妨,但是你要知道了萬不可對式蓮洩露,因為關系很重,怕傷損了他們未婚夫婦的感情。

    ”祁玲道:“你放心,我包管能守口如瓶,你說啊。

    ” 祁玲說着,因自己和淑敏說話工夫太大了,恐冷淡了白萍,便要回頭和白萍周旋幾旬。

    卻見白萍已歪在椅背,仰首瞑目,似已睡着,便笑道:“林先生倒睡着了。

    ”淑敏道:“這樣睡多麼不舒服,喚醒他吧。

    ”祁玲道:“若是太不舒服了,絕不會睡着。

    若能睡着了,就不會太不舒服,你不必挂心吧,且說咱們的。

    ”白萍聽淑敏對自己關切,不覺把方才聽話時的酸楚心情,被這甜蜜意緻減去許多,隻是心中還萦系芷華的事,希望淑敏快說。

    哪知淑敏倒半晌不言語。

    祁玲催促道:“你可說啊。

    ”淑敏嬌嗔道:“我不說了,你無故拿人家開心。

    ”祁玲道:“好小妹妹,我說錯了,打嘴,你别生氣。

    ”淑敏道:“别貧了。

    聽我告訴你。

    ”說着聲音漸漸低細。

    白萍把全部神經。

    都運到耳官上,才聽得她悄悄說道:“那件事說起來,也算從我起的禍端,芷華在我家頭次病倒的時節,吐血還在小可,最可怕的是昏沉中反而興奮,跳鬧着要尋她的萍,真沒有一刻休息,那才怕人呢。

    我想到她病中精力有限,哪經得這樣折騰,倘若精力耗竭,恐怕命在旦夕。

    隻是心病還須心藥醫,藥石無功,就和家兄商量,叫家兄裝作她所想念的人,到床前加以安慰。

    誰知她在昏憤中居然認錯了人,抱住家兄接吻。

    家兄窘急之下,又逃脫不得。

    她竟在家兄撫慰下得了安睡。

    以後病才有了轉機,漸漸痊愈。

    她對于昏病時情形,一概不知。

    家兄卻是個年少無把握的人,倒因此種下情根,發人癡想,對芷華起了單方面的相思,隻還不敢發露于外。

    但是他原是學醫出身,就擔負了看病之責,每日替芷華調量藥劑,朝夕見面,愛根越種越深。

    及至芷華從此間受了刺激。

    回去二次病倒以後,不多日我也抱恙。

    芷華一方就全由式歐調護。

    大約是中秋那一日吧,式歐不知怎的竟失了忍耐性,向芷華求愛起來。

     說到這裡,忽聽旁邊響了一聲。

    原來白萍聽得脊骨生涼,身體動轉,藤椅也随之作響。

    淑敏笑問祁玲道:“林先生真是過分勤勞,居然睡得這樣酣适。

    ”祁玲回頭看了看道,“且讓他睡,稍遲吃飯時再喚醒他好了。

    你且說。

    式歐向芷華求愛,結果怎樣?”淑敏遭:“結果自然很壞。

    芷華拒絕了他,式歐很覺慚愧,又怕芷華因此不肯在我家再住下去,就給我留了一封信,跑到天津去,才遇見了許多禍事,卻得了未婚妻。

    當時芷華知道式歐出走,她也很不安,就悄悄地不辭而别,連我的面也沒見。

    她回到天津,到餘宅教書,才又和式歐遇見。

    以後的事,你是通知道的,不必我再說了。

    ”祁玲道:“這件事聽着教人怪難過。

    就你所說的推想,這芷華既已結婚,又突然獨自投到你家,自然是因為失戀。

    其中必還有我們所猜想不到的波折。

    不過既在這中央公園遇見舊人,無論那人是她的丈夫或是情人,反正以先曾有過很深關系的,怎能見她暈倒反而躲走?看起來,她所戀戀不忘的那個萍真是個狠心賊,混賬行子。

    我早知道男人沒有好東西,不過像這樣得新忘舊的壞蛋真還少見。

    ”淑敏道:“你怎知道那個萍是得新忘舊呢?”祁玲道:“你方才不是說芷華看見一男一女同坐才暈倒的麼。

    那男的必是什麼萍,女的當然是萍的新歡了。

    像這種負心人,簡直可殺不可留。

    我若見着那個萍,真敢咬他幾口出氣。

    ”淑敏道:“誰不恨呢?我早就想過,我若是個大官兒,那個萍撞到我手裡,起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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