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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海上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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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的盡灌。

     “老馬,昨兒大支山又搶了一家米店,真的要反哩。

    ”麻子說道。

     “不造反怎麼呀?我趕明兒把家裡的馬刀拿出來殺人去,他媽的,蔡金生,馮筱珊,邵曉村這夥兒狗入的家夥一個也别想活!”我真氣。

     過了一回兒,咱們三個人,一邊喝酒,一邊鬥起紙花來啦。

    他媽的,我簡直喝的不象樣兒了,手裡的牌,一張變了二張,全在那兒搖頭晃腦的。

    這麼着還能赢錢嗎?我的錢,沒多久就完啦。

    可是不知怎麼的給我拿到了一副大牌,已經聽張了,隻要來隻娥牌就可以和出五千一百二十道,我拼命的等着,他媽的拉也拉不上,打也沒人打。

    黃泥螺坐在我下手,也是副大牌,也在那兒聽張。

    我們倆全等急了,拉一張罵一張,睜着四隻眼,一個心兒想和,好容易麻子拿着張娥牌在外一揚手,他就把牌往桌上一扔,喝道:“和啦!” “慢着!”我也把牌放了下來,我娥牌從他手裡搶了過來。

    他先一怔,回頭看了一回兒我的牌,就說道:“為什麼不早說?不給錢!” “怎麼能不給?” “不給就不給!” 我一股氣往上沖,酒性發作了,直往上冒。

    不知怎麼的,我一瞧,他的腦袋也大了,象蔡金生。

    我拔出刀子來,噌的一聲兒,連桌子帶手掌兒,把他給釘住在那兒。

     “拿出來,我說!”我直着眼兒,扯長了嗓子就嚷,他殺豬似的叫了一聲兒。

     “好家夥!”他瞬大着眼把刀子拔了出來,就往我身上紮。

    我一躲閃,粲的一下,一陣涼氣,刀子紮在我左胳膊上面,在那兒哆嗦。

    我不嚷一聲兒疼,拔出刀子來,紫血直冒。

    黃泥螺也亮出刀子來,咱們倆眼珠子都直啦!大夥兒圍了上來瞧熱鬧,也沒人勸。

    紮一刀子冒紫血,誰嚷疼就丢臉,誰勝了就誰有理,咱們這兒死幾個人算不了一回事兒,反正巡警管不了。

    麻子給我們把桌子什麼的一腿踹開了,騰出片空地來。

    我往後退了一步,黃泥螺也往後退了一步,剛要往前一沖,死拼在一起啦,陳海蜇跑來了,分開了看熱鬧的,一把扯住我就往外跑。

    “别!讓我治治這小子!” “你也來!”他又拖住了黃泥螺。

     “滾你媽的,誰來勸架就打誰!”我們倆都這麼說。

     “别打你媽的!我高興來勸打架嗎?别累贅,跟我來!” 準是出了什麼事咧,我們跟着他,跑到外邊,麻子也跟了出來。

    我問他什麼事,他一個勁兒嚷:“造反。

    ”成!要造反,我有什麼不幹的!我們直跑到山頂東嶽宮前面那塊坪子上面,跑得氣都喘不上來,四面都有人在望風。

    黑壓壓的在那兒有十多個人。

    他媽媽的呀!我喜歡得要跳起來。

    大餅張,陸耿奎,帶魚李,他媽的,從前咱們這兒的漁×××長,鹽×××長,農×××長,一古腦兒全在這兒了。

    我胳膊上還淌血,從土褂兒上割下一條布來,綁在那兒,忙着嚷道: “怎麼個鬧法呀!” “悄悄兒的,别做聲!聽唐先生說!”帶魚李說道。

     唐先生也在這兒呢!還是從前打縣裡來的,教我們組織漁×××什麼的那個唐先生!他年紀還輕哩,心眼兒頂好的,生得挺大方的。

    我滿心歡喜的,哪裡能聽得他們的話呀。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還沒說完呢。

     往底下望去,上莊大小支岔那兒一片燈火,海面有霧,數不清的桅燈,螢火蟲似的在那兒閃呀閃的,遠遠兒的能看到在黑兒裡往上冒的浪,聽得見唏哩嘩啦的浪聲。

     “明兒非殺了大腦袋不成!” “他媽的,一刀子結了他,倒便宜了那狗入的,老子就想咬他一口兒呢!” “聽着,呃!我已經把條件想好了,我們明兒别殺他,要他答應我們的條件,殺了他,一則沒什麼用;二則要鬧出大事來的。

    ”這是唐先生在說話,不用看,聽也聽得出。

     “管他媽的!殺了他又怎麼樣?造反就造反!我們管不了這麼多!” “不殺那家夥嗎?不成!” “馮筱珊,邵曉村那夥兒狗入的全要殺!” 大家又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起來了。

     “聽着,呃!我把條件念一念。

    殺了他是不中用的,我們隻要他答應就好了。

    ” 大家慢慢地靜了下來,一個心兒聽着。

    唐先生念了一遍,大家又争了好久,才議定了。

    他媽的,陳海蜇又來了,他嚷道:“還有蔡金生的媳婦女兒全拿出來讓大夥兒戳!”你瞧他多得神兒!還以為自家兒說得真有理呢。

     唐先生隻望着他笑了笑。

     我問帶魚李明兒怎麼個鬧法,他說道:“明兒不是三十嗎?大夥兒全到東嶽宮來拜菩薩,咱們就趁勢兒鬧起來,不就成嗎?誰又不想鬧?明兒咱們派人分道兒去繳緝私營的槍,……啊,鬧法多着咧,說也說不盡,全是唐先生想的。

    你單聽他吩咐就得了。

    ” “我幹什麼呢?” “你到大腦袋家去捉人。

    ” 嘻,他媽的,真想得不差。

    趕明兒不鬧他個天翻地覆?咱們有三萬多人哪!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大腦袋哪知道明兒有人要捉他!我瞧着上莊大腦袋的家心裡邊兒樂得什麼似的,頂好天立刻就亮,咱們馬上就跑到大腦袋家去把他捉了來。

     咱們散的時候兒,月亮已經在西邊了,上莊那兒燈火也全熄了。

    陳海蜇跳起來抱着我,就腮幫兒上啧的一聲兒親了一下,咧着嘴笑開啦。

    黃泥螺跑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老馬,咱們别再打他媽的架咧。

    ”我們二路跳着回去,月亮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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